這個價格有些出乎她預料了。
她自己的預估,一枚的價格約莫三千靈石左右。
驚訝了一會兒,任平生回過神來,看著台下眾人神情狂熱的模樣,發現上古丹藥對於一千年後的這些人,價值比她想象得還要高的多。
她緩緩勾起唇角。
如今這些人追捧的上古丹方,多半都是出自她手。
這不是巧了嗎。
任平生看見太史寧咬牙喊了:“兩萬一。”
柳溪緊接著冷靜地報出:“兩萬三。”
太史寧失落不已。
太史家雖久負盛名,根基匪淺,卻很是清貧,他這些年靠寫上古大佬風流軼聞的畫本子掙了不少錢,但這兩萬多也已經是極限了。
主持觀望一圈,見無人再報,便道:“兩萬三一次,兩萬三兩次,兩萬三三次。成交!”
第一枚降塵丹,落入柳溪手中。
第二枚的叫價過程和第一輪不甚相同,甚至最終定價也相差不大。
任平生關注了下,第二枚被同為這次參加考核的修士拍走,這人姓夏,似乎是天衍某個主峰中長老的親子,修為在同齡人中也屬佼佼者,同樣是十分熱門的前十人選。
她沒來得及深想,第三枚丹藥的第一次叫價就震撼了全場。
“五萬。”
叫價者的聲音聽上去清脆明朗,似乎是個少年人,但任平生卻心頭一跳。
她猝然起身,感受到格外強勢的靈壓從她對麵的雅間傳來,在拍賣場無聲蔓延開,但隻是瞬間,又很快消弭。
這個靈壓,是她在一千年後碰到的,除雲微和雲涯子之外,最強大之一。
顯然是對方示意這少年叫價的。
任平生心頭生出些警惕。
是誰,花如此大價錢,隻為了拍下一枚三品丹藥?
五萬的豪氣叫價直接震住了在場所有人。
還想舉牌的人麵麵相覷,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們不是拿不出這五萬靈石,而是沒必要用五萬靈石去買一枚品階算不得高的丹藥。
再說了,破解上古丹方這種事,隻對丹修有著無限吸引力。
他們這些人,隻在意丹藥的效果。
對麵雅間內,一個鶴發青年斜坐其中。
他斜臥在金絲楠木躺椅上,雲霜蘭草織就的錦緞鋪陳其上,使人坐臥之間如置雲端,萬般柔軟。
拍賣會的雅間內點燃了佛枝,透著靜謐的禪意。
他身後站著四男四女八名隨侍,一派豪奢氣度。
鶴發青年撚起降塵丹,眯眼細看過去,稍許,目光露出些興趣來。
“有點意思。”
青年聲如金石,舉手投足儘顯驕矜之氣。
他隨手點了身後的隨侍,仿佛考教一般:“可看出這枚丹藥的不同之處了。”
隨侍躬身答:“回穀主,弟子愚鈍,隻看出這枚丹藥氣渾勢滿,丹紋外狀藥性無不完美。”
鶴發青年似笑非笑道:“那你可能看得出,煉製丹藥的,是什麼人?”
隨侍遲疑道:“許是哪位藥師會哪位大師的練手之作?”
鶴發青年冷嗤一聲:“藥師會那幫家夥,對上古丹方有研究的至多不過三人,根本不可能如此精準的還原降塵丹。”
鶴發青年細探過後,尾指輕劃,竟是直接將丹藥一分為二,在看到丹藥的內部構造後,挑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丹藥內部的橫截麵中心,赫然生著一個顯眼的印記。
這是一朵騰嘯著的墨色火焰。
鶴發青年興味道:“挑釁我?”
丹修在自己煉製的丹藥中打下屬於自己的烙印,並不少見。
可這天下丹修,誰人不知他藥聖顏準的印記,就是一朵銀焰。
侍者乖順道:“或許是有人知道您親至五宗考核,是動了收徒的心思,故意引起您的注意呢。”
鶴發青年,藥聖顏準眉眼微動,淡聲道:“有這般煉藥之術,哪裡需要拜旁人為師。”
“罷了,且看明日的第五場文試,能不能選出好苗子吧。”
……
任平生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印記已經被藥聖視作挑釁。
畢竟之前那麼多年,她無論煉丹煉器,慣用的都是這朵墨焰印記。
拍賣會結束,她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被請到了淩葉軒最高規格的待客間中。
“今日冒昧留閣下一敘,望閣下勿怪。”
麵前一盞清茶被緩緩遞上。
任平生隔著麵具打量眼前的人。
淩葉軒主人葉晗是個相當年輕的女子,修為算不得高,約莫停在金丹境中期,但在她這位“拜星月”大能麵前也絲毫不落下風,一身氣度不凡。
葉晗開門見山,鄭重道:“今日留閣下在此,是想請閣下,煉一枚丹藥。”
任平生沙啞的聲音低吟宛轉:“哦?看來,並非尋常丹藥。”
否則隨意找個高階丹修,對於淩葉軒而言,並不難。
葉晗頷首,正色道:“實不相瞞,是一枚四階上古丹藥,六壬逍遙丹。”
六壬逍遙丹,丹方的複原至今都隻進行了三分之一的上古丹藥。
葉晗緊緊盯著任平生:“敢問閣下,可否煉製。”
任平生隱藏在麵具下的唇角微微揚起,卻不言語。
直到葉晗等的時間太長,明顯開始焦慮時,任平生才慢悠悠開口:
“貴主,藥材得由你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