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睜開雙眼。
“師兄,你醒啦?”一個人興高采烈地湊了上來。
楊戩扶著額,皺了皺眉,看清眼前是哪吒後,不由怔了一下:“我這是在……”
他環顧四周,這裡分明就是西岐大營,怎麼回事,他難道不是應該在九曲黃河陣裡麵嗎?
哪吒道:“多虧了二位師祖及時趕到,破了那三霄大陣,把大家給救了出來!”他飛快地跟楊戩講了一遍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是如何到來,又是如何滅了那三霄的,頗有出了口惡氣之感。
楊戩揉了揉太陽穴:“金吒木吒呢?”
“喏,那邊躺著呢,多虧師祖幫忙救治,應該也快醒了。”哪吒唏噓道,“隻是可惜了師叔們,被削了三花,消了五氣,修為一落千丈,好在師祖傳了他們縱地金光法,也算是勉強挽回了一點吧。”
床邊的哮天犬在呼哧呼哧地蹭他,楊戩一邊摸了摸它的腦袋,一邊道:“是我們大意了,未曾料到那混元金鬥是那般厲害。九曲黃河陣內凶險異常,若非師祖相救,隻怕我與金吒木吒也遲早變成廢人一具。”
哪吒瞧著他道:“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隻是有些頭痛,彆的倒也還好,養個幾天應該就無事了。”
“你確定無事?”
楊戩:“怎麼?難不成師祖相救還會出岔子?”
哪吒撓了撓頭,嘖了一聲:“其實吧,師祖隻是後來給你療了傷,你和我哥哥們是怎麼出九曲黃河陣的,我也不知道。”
楊戩一愣。
哪吒便把遇到一隻女妖的事情說了,末了又比劃道:“那女妖人形很漂亮,長這麼高,這麼瘦,你有沒有見過?”
楊戩搖頭,他近日並不曾接觸過什麼女妖。
哪吒道:“我看她居心叵測,不如就讓哮天犬再聞聞她的味道,看看去了哪兒?”
楊戩:“此事不急。”
他雖對哪吒說的女妖感到疑惑,但方才哪吒那番比劃,倒是讓他想起了另一個女人。
“我有點事要辦,先離開一陣子,你替我稟報師叔一聲。”楊戩說著便下床。
哪吒震驚:“你才剛醒!什麼事這麼著急?不再休養幾天?”
“用不著,我又不是去打架的。”楊戩含糊其辭,“還有一些事情要查,很快就回,不必擔心。”看著哮天犬搖著尾巴跟上來,楊戩又道,“你不必去。”
哮天犬不滿地嗚了一聲。
哪吒想攔,卻也攔不住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楊戩匆匆離去,嘀咕道:“什麼事情能急成這樣,還搞這麼神秘……”
身後傳來金吒蘇醒的動靜,哪吒轉身,趕忙上前,一時間也顧不上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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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壽仙宮內,暗香彌漫。
窗戶無風自開,妲己回過頭,便見楊戩出現在了麵前。
她怔了一下,立刻起身撲進了他懷中。
“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她仰起頭道,“今日大王愁眉不展地告訴我,有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相助,三霄被滅,我就想,你肯定沒事了。”
分明是嘴角是笑著的,她眼眶卻是紅的。
楊戩心突地一酸,低聲道:“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
既然帝辛的軍報如此迅捷靈通,想必之前她也是第一時間知道了自己被卷入黃河陣內的消息,那段時間,她一個人待在商王宮裡,該是多麼慌亂無依?
“沒關係。”妲己搖了搖頭,“你平安了就好。”
楊戩撫摸著她的發絲,與她靜靜擁抱了一會兒。
“帝辛呢?”他問。
“他忙著國事,沒空來管我,宮女們也很聽我的話,我說想靜靜,她們就不會來打擾。”妲己親了親他的下巴,“所以,你放心,不會有人來的。”
楊戩失笑。
妲己依偎在他懷裡,輕輕勾著他的手指,心道,帝辛當然不會來,她早就跟他說過了,自己要閉關幾日好好卜一卦,讓他不要來煩她。
“楊戩。”
“嗯?”
“你有沒有想過,等到戰爭結束,我們怎麼辦呢?”
楊戩眼睫微顫,誠實道:“想過。”
“如何?”
“我會稟報師門,然後去向你的父親提親。”
妲己:“……”
楊戩見她沉默,有些不安道:“怎麼,是哪裡唐突了嗎?”
“可是你們師門會接納我嗎?”妲己小聲道,“畢竟我是……我是……”
楊戩眉目冷了冷:“這些你不必管,我都會處理。誰若是亂說話,便是與我楊戩過不去。”
妲己在心裡長歎一聲。
她這次出行過於倉促,竟被哪吒和哮天犬撞了個正著。一個哪吒,見過了她這張蘇氏女的臉,一個哮天犬,記得她的妖氣味道,這可如何是好?她很想問問楊戩,哪吒有沒有跟他說什麼,但以楊戩報喜不報憂的性格,肯定隻會告訴她,一切安好。
若是將來暴露,他們當以何種眼光看她?誰會相信她其實是他們那邊的?除非女媧真的兌現了當年的承諾。
妲己又想歎氣。女媧娘娘自頒下意旨後就沒再出現過,若是女媧一直不出現,她便一直無法澄清證明自己,萬一被闡教追著打怎麼辦?她身懷那麼多法寶,也隻敢說單人作戰有勝算,若是圍攻,她又該如何應對?
“怎麼了?你不信我?”楊戩抬起她的下巴。
屋內的熏香好像愈發濃鬱了。他看她的眼睛,都仿佛罩了一層濛濛的霧氣。
“沒有,我隻是沒想到……你會想娶我。”妲己喃喃,“能和你在一起這麼久,我已經覺得像是偷來的了,你說你要娶我,我根本就,根本就……”
她捂著眼睛,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楊戩:“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難道我會讓你沒名沒分地待在我身邊嗎?”頓了頓,似乎是怕語氣太重,他又柔聲道,“我當然會娶你,你不要妄自菲薄。”
他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吻了吻她的額頭。
“楊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