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今歲清早起來就聽見係統念叨,問係統冤種是什麼?
係統讓她照一照鏡子。
朝今歲:……
不過,最近係統很快結束了貧嘴,最近它為了維持能量,時不時就要陷入沉睡。
朝今歲也沒在意,帶著伏魔劍,徑直朝著不遠處的荒野飛去。
就在不久之前,朝小塗昏倒在了昆侖山門外。
伴隨著一聲守門小童的驚叫,整個清晨的昆侖劍宗全數被驚動。
朝小塗渾身是血,暈過去前,隻留下了一句話:“去救、去救夙師兄!”
是宗門試煉出事了。
他們試煉的內容是下山尋找飛霜草,以上交的靈草為此次試煉的結果。
然而不知為何,朝小塗一行人卻誤入了魔族交界處的那片荒蕪之地。
他們一行人除了朝小塗和夙流雲兩個金丹期,其他人都是幾個靈字輩的弟子,不過堪堪築基期的修為。
荒蕪之地位於人界和魔界的交界處,千裡荒野,遍布泥沼,隻生長著許多爬地魔藤。要不是朝小塗身上有朝太初給的許多護體法寶,恐怕連走出來送信的人都沒有。
那裡時常有魔族出沒,若是遇見了什麼厲害人物,生機渺茫。
情況危急,朝今歲沒有遲疑,吩咐了幾句,便提著伏魔劍前去救人。
一個時辰後,她終於找到了人。
在一片曠野間巨大的岩石中間,昆侖劍宗的宗服有些顯眼。
他們情況糟糕、顯然已經在這裡困了很長時間了,看見熟悉的身影,發出了驚喜的呼聲:“少宗主!”
夙流雲在他們身後,一身白衣已經染血,看上去十分狼狽。
剛剛要上前,卻一頓。
他的視線轉移到她手臂上白色衣衫滲出的血色——那是剛剛搜尋中被魔藤劃出來的傷口。
夙流雲伸出手,將僅剩下最後一瓶補血丹遞了過去。
她一頓,朝著夙流雲點了點頭。
靈溪在一邊顫抖著說:“少主,我們,我們遇見了……”
她話還沒說完,仿佛是為了應和一般,黑暗中,有嘶嘶嘶仿佛蛇類覓食一般的聲音傳來,給人帶來一種冰冷的爬行動物爬過脊背的、陰惻惻的戰栗感。
整個黑暗的沼澤裡,一瞬間陷入了死寂。
潮濕的空氣中,無形的威壓在蔓延,像是一座山壓在所有人的心上,他們屏住了呼吸,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
一條巨大的蛟蛇,朝著他們的方向爬行而來,抬高了高高揚起的蛇頭,一雙血紅色的豎瞳看著他們,仿佛在看一頓美味的大餐。
再抬頭,巨大的岩石上,一個穿著黑色大氅的高大青年正靠在上麵,屈著一條長腿,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地上的夙流雲等人,一邊漫不經心地安撫地拍拍身邊大蛟的腦袋。
青年嘴角噙著笑,身形高大修長,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頭頂那兩根有些殘缺的魔角,更是給他增加了一點兒野獸般的凶悍,仿佛是一隻懶洋洋棲息著的龐然巨獸。
他轉過了視線,陰毒又漂亮的丹鳳眼看向了朝今歲,嘴角噙著嘲諷的笑:
“啊,多管閒事的來了。”
顯然,多管閒事說的就是朝今歲。
昆侖劍宗眾人渾身顫抖,卻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顯然,他們差一點就要成為大蛇的口糧了。
——魔尊,燕雪衣。
他養的寵物也彆具一格,是一條巨大的、擇人而噬的蛟。
朝今歲卻很淡定地看著上麵的人,抖了抖劍,示意夙流雲他們先走。
強烈的求生欲,讓眾人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裡。
然而在遠離了那恐怖的威壓之後,後怕又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來。
他們總覺得留少宗主一個人不太妥當,又開始踟躕不前。
夙流雲在這群人中間修為最高,他停了下來,說道,“你們先走,我在這裡等等。”
這裡是離開密林的必經之路,由修為最高的夙師兄接應少宗主,是最萬無一失的辦法了。
隻是,卻沒有人注意到,夙流雲說話的語氣十分奇怪,有種古怪的輕柔和期待。
*
朝今歲毫不意外會遇見他。
她和燕雪衣互相仇視,兩人之間的梁子可以追溯到百年前。
百年裡,此魔頭與她大大小小的廝殺無數次,可謂是你死我活、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打到後來,她和他的蛇都熟了。
而燕雪衣此人,陰狠、歹毒,又是天生魔種。
她從小便知道此人心眼極小,又將她恨之入骨。
她若是死在彆人手上,他都要將她救活,再將她親手捅死。
她曾經好奇,去昆侖山下集市買過幾本寫魔族的話本,尋找他們會如何殺死她。
幾百年前,修真界曾經有一場浩劫,幾乎傾覆整個修真界,被魔族統治,所以修真界多少有點“談魔色變”,不僅對魔族趕儘殺絕,更是有說不出的厭惡畏懼。
以至,記載了魔族的書籍裡,魔族們都顯得格外凶殘、恐怖。
而燕雪衣,更是止小兒夜啼的個中翹楚。
她因為好奇燕雪衣會怎樣殺死她,特意買了書前來拜讀——
結果發現修士們的書裡,魔族折磨殺人的方法千奇百怪、極富想象力。
如果是真的,她可能會被丟進刀山火海、挫骨揚灰千萬遍。
她很早就明白一件事:千萬不能落在這魔頭的手裡。
所以朝今歲毫不猶豫地吃下了夙流雲遞給她的那顆補血丹。
直到氣血翻湧,四肢百骸如同螞蟻啃噬一般痛苦,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她被那魔頭險些打中,伏魔劍差點脫力飛出去,她疾步後退。
青年此時仍然嘴角噙著笑意,像是逗弄戲耍老鼠的貓似的,帶著殘忍的惡意。
顯然,他也發現了死對頭今天的不對勁,對此青年很有蓬勃的探索欲,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朝今歲飛快地想到了無數種可能。
直到渾身發熱,她才終於明白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