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頭一頓,“你說得對。”
他緩緩道:“我是要將她捉回來,碎屍萬段喂蛇。”
蛟蛇:???
好熟悉的大餅!
話閉,魔尊化作一縷黑煙消失。
*
係統和她在醒來之前訂下了天地契約,奈何係統的能量不夠支撐,一直到一天後才恢複。
係統以為自己錯過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火急火燎地蘇醒,本以為宿主已經錯過了最佳機會,結果一看……
係統:瞳孔地震!
它以為宿主是個感情白癡,結果發現她是個平平無奇的戀愛小天才。
她甚至把劍都送出去了!
朝今歲正在朝著昨天的山洞飛去,就聽見了係統的聲音十分激動。
它說了半天,朝今歲腳步一頓,終於聽明白了。
係統想要避免滅世,隻能從魔神身上下手。
——雖然她不明白避免滅世和睡了他之間有什麼必然關係。
係統解釋,“這是感化、我們要感化他。”
其實就是避免他黑化的可能。
她發出了一聲善意的笑聲,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係統頓時感覺自己被嘲笑了。
她輕聲說:“你知道他是隻魔吧?”
世界上有三種魔——
一種魔族和人類的混血;一種則是修士走火入魔,自甘墮落;最後一種也就是天生魔種。
好巧不巧,燕雪衣就是最後一種,他甚至是魔神的轉世。
他天生缺乏同理心,血液裡流淌的就是殺伐和屠戮,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眼睛甚至都沒有眨一下;他還缺乏痛感,極難以理解彆人的痛苦。
他不用黑化,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是黑透了的。
最後,一旦魔神歸位,這些性格裡的缺點隻會無限放大,給人世間帶來無限的征伐。
係統也很讚同:“是的,所以彆人都不行,隻有你可以。”
朝今歲:……
她安靜了很久,係統都以為她要斷然拒絕了。
但是她卻再次開口:“其實,我試過。”
她說:“我上一世一直想要把他抓回來、關起來。”
係統瞬間興奮,腦補了一萬字小黑屋劇情。
她麵露遺憾,“然後對著他念上幾萬遍的清心經。”
結果當然是失敗了。
他們上輩子幾乎沒有和解的可能。
係統沉默了,它說:“宿主,你為什麼不換個思路呢?”
“比方說把他睡個幾萬遍。”
朝今歲安靜了一會兒,對它說,“他弄死我的時候,我可以把你先供出來。”
係統:……
許久之後,朝今歲開口,“我要先回昆侖。”
係統知道宿主想要做什麼,不過它也沒有阻止。
而且,昆侖裡,還有很重要的東西。
不過,係統最後提醒了一句,“宿主,你知道男主角是此方天地的大氣運者吧?”
它幽幽道,“想要殺掉他,可沒有那麼簡單。”
她的腳步一頓,繼續朝著那個山洞走去。
果然,在一個岩石的縫隙中間,她找到了那補血丹的瓶子。上一世她陷入了三個月的昏迷,等到醒過來後,這裡乾乾淨淨,根本找不到證據給夙流雲定罪。
她聞了聞,裡麵還剩下了幾顆,全是春寒蠱。
一天之前,她還以為夙流雲當真是關心她——畢竟這麼多人裡,隻有他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血跡。
畢竟同門情誼,她自認無愧於昆侖任何人,從未提防過“自己人”。
隻可惜她眼瞎心盲,看不透這關心背後的歹毒算計。
她將東西收好,滿心的情緒被她壓製住。
等到發覺身後有人跟著的時候,她也隻是腳步一頓。
腰間的牙印仿佛在隱隱作痛。
如果是從前,她會回頭質問那魔頭,但是現在,她卻並不想那麼做。
就算是沒有係統,她也已經將伏魔劍送給他了。
上一世她無愧天地,無愧昆侖,也許,卻愧對一個人。
她想,他願意跟,那就跟著好了。
她裝作沒有發現,朝著昆侖劍宗走去。
她看見了那座熟悉的雲中之城。
雲霧之間,昆山渺渺。
如傳說中的仙宮一般,隻是一把擎蒼巨劍直插雲霄,卻瞬間斬破了仙氣飄飄的意境,仿佛有股恨天之高的雄渾肅殺。
——那就是昆侖。
她曾經的家、她的埋骨之地。
*
燕雪衣沒有跟上去,隻是沉默了片刻,拍了拍身邊的蛟。
他說:“監視她。”
蛟抬起上半身,覺得這個吩咐讓蛇困惑。
吃不到就算了,還要它眼睜睜看著她在眼皮子下麵晃?
不過鑒於魔界之主從不講道理,一直無理取鬨,他低頭用死亡凝視看著蛇,蛟蛇就老老實實地變小,躥了過去。
他看向了她走向了昆侖劍宗——
無數白衣的弟子朝她簇擁而去,如同眾星捧月。
他本來想要問清楚伏魔劍的事,但是現在,他不想問了。
她是前途無量的正道修士,驚才絕豔,更加難得的是善良溫和,乾淨不染纖塵,就像是天上皎潔的明月。她會成為昆侖劍宗當之無愧的宗主,走一條康莊大道。
他嘲諷她是救苦救難的聖人,可他心裡最深處也清楚——
從萬魔窟裡爬出來、肮臟又陰毒,滿手鮮血的邪魔,不配和她扯上關係。
就算隻是觸碰,也會弄臟她潔白的裙擺。
要再靠近,隻會將她拉入無邊深淵,毀掉她光芒萬丈的人生。
那雙深色的燃燒著黑色幽火的眸子重新恢複了一片死寂。
青年轉過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