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和宋韻想法一致,想跟她離婚……
阮胭想,她應該會同意的。
畢竟暗戀六年,結婚三年,她已經很努力地討盛聿白的歡心了。
如果他還是沒辦法喜歡上自己,那就祝他幸福好了。
-
黑色卡宴停進了車庫,助理先下車,到後座替阮胭和盛聿白拉開車門。
盛聿白先下車,阮胭緊隨其後。
夫妻倆一路走到入戶玄關也沒說過話。
助理把人送到後,便跟盛聿白打了招呼,回家了。
再加上這個點已是夜深人靜,家裡的傭人也因為阮胭出門前打過招呼,早早歇息了。
這會兒玄關處便隻有阮胭和盛聿白兩個人。
男人在真皮鞋凳坐下,卻並不急著換鞋。
頭頂冷白燈光如薄霧落在他身上,使得男人看上去有一些寂寥。
阮胭看著這樣的盛聿白,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九年前初見他的那一天。
那時候她才十六歲,盛聿白十九歲。
阮家舉辦了一場晚宴,為阮胭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阮浩慶祝九歲生日。
就是在那場晚宴上,阮胭被阮浩失手推進了後院的泳池裡,差點溺死。
當時的盛家在春蘿市上流圈子裡還排不上號,盛聿白也和圈子裡那些公子哥大小姐格格不入,恰好在後院躲清靜。
阮胭落水後,阮浩慌慌張張跑去前院喊人去了。
她因為五歲那年對水留下的心理陰影,痛苦地在水中掙紮、撲騰時,是盛聿白救了她。
雖然他們上岸以後,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令淮燁給阮胭做的人工呼吸,但是盛聿白將她從水裡撈起來的這份恩情,阮胭卻是一直銘記在心。
那天晚宴結束前,阮胭緩過神來,央著令淮燁帶她去找了盛聿白,向他正式道謝。
當時他們在後院找到盛聿白時,他正坐在爬滿紫藤花藤蔓的涼亭裡。
冷白的月色落在他身上,他的身影看上去,也是像現在這樣寂寥。
-
“我們聊聊嗎?”阮胭的思緒回籠後,她靠近了盛聿白一些,輕提裙擺,在他麵前蹲下了。
男人聞言,並不意外。
畢竟在車上的時候,宋韻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
盛聿白想,就算阮胭再遲鈍,也該猜到他和宋韻的過往。
於是他應了她,音色沉沉的:“好。”
盛聿白說話時,視線低垂,悄無聲息地落在蹲在他腿邊的阮胭身上。
因為燈光的緣故,盛聿白覺得她今晚很像一朵開在霧裡的紅玫瑰,格外嬌豔動人。
阮胭也在看著他,右手肘支在膝蓋上,托著白皙的下巴。
她的神情寫滿認真,一雙黑白分明的鳳眼似有洞悉人心的力量。
盛聿白不自覺地滾了下喉結,先開口了:“我跟宋韻是談過。”
“但那都是陳年舊事,不值一提。”
男人一句“不值一提”,頓時堵得阮胭不知道該追問什麼好。
不過盛聿白這番說辭,倒是讓她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何況盛聿白這算是主動跟她解釋,他這麼做,阮胭覺得心安了不少。
“聿白。”她平靜開口,嬌豔欲滴的紅唇朝男人勾出溫柔的弧度,“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有一天,你想和宋小姐重修於好,一定要告訴我。”
“我會配合你離婚的。”
阮胭說這番話,無非是想告訴盛聿白,她沒有想要霸占“盛太太”這個位置的意思。
如果他有喜歡的人,他們之間的婚姻關係隨時可以終止。
她不會做任何勉強他,為難他的事情。
可阮胭不知道,盛聿白聽完她的話,想到的卻是不久前她和令淮燁同框時的畫麵。
令淮燁輕彈了一下阮胭的額頭,當時盛聿白看著,覺得他們很像是在打情罵俏。
但他又很清楚,阮胭對令淮燁沒那種意思。
阮胭心裡喜歡誰,盛聿白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所以當她平靜地對他說,可以配合他離婚時,他心裡的震撼如同地動山搖。
與此同時,盛聿白心裡還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感。
“你也是。”半晌,盛聿白才忽略掉心裡的異樣,看著阮胭道:“如果你想離婚去找令淮燁,隨時可以提。”
“……”這次換阮胭愣住了。
她不明白盛聿白為什麼會提到令淮燁,但她知道不能讓他誤會:“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
他們是青梅竹馬,關係很好的朋友。
但也隻是朋友而已。
盛聿白當然清楚他們不是那種關係。
隻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了,就想從阮胭口中聽到辯解,聽她親口說她和令淮燁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