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經天光大亮,阮胭醒了會兒神,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夢見令淮燁。
她正發愣,房門被傭人敲響,來叫她下樓吃早餐。
於是阮胭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去浴室洗漱,對著鏡子刷牙時,她在想過幾天媽媽的忌日,要不要叫上令淮燁一起去。
畢竟三年前令家落魄以前,令家人都會陪她一起去掃墓。
多數時候是令淮燁陪她去,有時候令家一大家子會一起去。
時間久了,阮胭也習慣了。
所以在令家遷居到國外那三年,阮胭獨自一人去墓地看明諳時,總覺得有些寂寥。
如今令淮燁他們回來了,她要不要叫上他?
阮胭糾結到洗漱完才得出一個結論來。
考慮到昨晚盛聿白說的話,她打消了叫上令淮燁去掃墓的念頭。
一方麵是她如今的身份不適合和令淮燁單獨出行,另一方麵,三年的時間能改變很多人和事,她也不確定令家人是否還願意像當初一樣去祭拜她的母親。
畢竟母親對令家的恩情,人家早在過去的十幾二十年裡還清了。
這麼一想,阮胭心裡莫名有些惆悵。
畢竟過去那麼多年,她冥冥中已經把令家人當成了親人一樣的存在。
三年離彆,卻讓她和他們徹底拉開了距離。
阮胭低迷的情緒在下樓後逐漸緩解,她看見了餐廳裡正在用早餐的盛聿白。
難得他今天沒有早出門。
平日裡阮胭起床用早飯的時候,盛聿白早就已經在出發去公司的路上了。
如今他是盛氏集團的掌權人,卻天天早出晚歸,比底下的員工還要辛苦似的。
盛聿白也看見了阮胭,主動跟她打了招呼:“早。”
“早。”阮胭揚唇笑了一下,去餐桌落座。
夫妻倆久違地坐在一起吃早飯,卻沉默了好一陣。
直到盛聿白吃完早飯放下餐具,他才一邊拿餐巾擦嘴,一邊看向阮胭道:“過幾天要參加一個重要的生日宴,需要你陪我一起去。”
阮胭正要喝粥,聽見盛聿白的話便停下了動作,也抬眸看向他:“具體時間是?”
她怕和母親的忌日撞了。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
盛聿白略思考了片刻,沉聲回答她:“20號。”
話落,他想起什麼,又問了阮胭一句:“那天周二,你沒課吧?”
阮胭在春蘿一中任教,是一名音樂老師。
盛聿白雖然不知道她上幾個班的課,卻猜得到音樂老師的教學任務應該不重。
畢竟這份工作是當初他們結婚時,他的父母給阮胭提的建議。
盛聿白了解自己的父母,他們對兒媳婦的要求一向是有自己的事業可以,但是不能讓兒媳婦的事業影響到他們抱孫子。
所以當初結婚時,二老明裡暗裡向阮胭表示,不想讓她繼續在舞蹈這行發展下去。
因為作為一名舞者,阮胭就沒辦法在最好的年紀備孕,為他們盛家傳宗接代。
而阮胭呢,恰好在大學的時候考了音樂學科的教師資格證。
為了讓盛聿白的父母心安,她放棄了舞蹈,去春蘿一中當了一名音樂老師。
這些事阮胭並沒有告訴過盛聿白,但他卻是知道的。
隻不過即便知道,盛聿白也沒有阻止父母的做法。
畢竟那個時候的阮胭對於他而言,隻是一個被父母安排的結婚對象而已。
他不愛她,自然不在乎她為他付出了多少,放棄了什麼。
何況現在這樣的婚後生活也很好。
身為一名音樂老師,阮胭也不用在去外麵參加比賽,拋頭露麵。
她現在這份工作,安穩又體麵,很符合盛太太的身份。
時間也比較空閒,能配合他參加一些重要的商業活動。
雖然盛聿白剛才有詢問阮胭,那天她是否有課。
但其實他心裡是有答案的。
他篤定阮胭有時間,就算她沒空,他邀請她一起出行,她也一定會想方設法騰出空來。
所以他問完以後,已經在考慮讓助理替阮胭定生日宴的禮服了。
誰知就在他拿手機打算給助理打電話時,一旁的阮胭突然開口,“20號晚上嗎?”
盛聿白動作一頓,“全天。”
他看向阮胭的眼神有些狐疑,“怎麼,你那天白天有課?”
阮胭神情一僵,看向盛聿白的眼神變得複雜:“我那天有事……”
結婚三年,盛聿白從來沒有陪阮胭去祭拜過明諳。
所以他記不住明諳的忌日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阮胭雖然心裡覺得難過,卻也沒有立場指責男人什麼。
畢竟他們是協議婚姻,她總不能強迫盛聿白了解她的一切。
阮胭話落後,盛聿白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他心裡有些不虞,臉色也暗沉了些。
也不知道這份不快是因為阮胭身為盛太太,不能陪他參加那場重要的生日宴,還是因為她第一次拒絕他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