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氣勿生,騰哥兒這孩子當真是心性好。淩大太太笑,“還是你功課最要緊的。”
淩騰笑,“我要真有那個資質,不會因每天教姐妹們幾個字就考不中功名。若沒那個資質,縱使讀到白頭也是枉然。大伯娘放心,我心裡有數。”
淩大太太笑著摸摸淩騰的頭,“你們兄弟姐妹的事,你們商量著來吧。”做親娘的,若有機會,哪個會反對女兒識字念書。
趙長卿當真是對淩騰刮目相看,上輩子她隻知道淩騰是個有本事的厲害人,不想他小小年紀就這般靈性天生。
淩騰對著趙長卿抿嘴一笑,問,“妹妹書念到哪本了?”
趙長卿道,“已經念完了《三字經》《千字文》,在念《論語》。”
淩騰不吝讚賞,“妹妹今年才學的認字,速度已經很快了。《三字經》《千字文》都是啟蒙的,認些家常字足夠了。妹妹喜歡讀《論語》麼,你又不必科舉,我在學裡也在念《論語》,總覺著有些枯燥。”
趙長卿笑,“我看書上說‘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縱使枯燥些,能通曉些道理總沒壞處。不過,我不必科舉,囫圇吞棗的讀過也就是了,不必深究其中微言大義。”
淩騰笑,“這也是‘好讀書,不求甚解’了。”
一時,淩三姐捧著點心來了,笑道,“說什麼讀不讀書的話呢?你們倆湊到一處倒是投了緣。”
淩騰先拿了塊酥點遞給趙長卿,笑,“卿妹妹嘗嘗。”
淩三姐笑,“卿妹妹連將軍府的酒席都吃過,不會看不到咱家的粗糙點心吧?”
趙長卿托著小帕子細致的咬一口,道,“心有所思,口有所言。我並不是這樣的人,倒是三姐姐忽然這樣說,莫不是我在三姐姐心中便是這等勢利小人不成?”
“這是哪裡的話,跟你說笑都不成了。”淩三姐托腮望著趙長卿道,“我是羨慕妹妹,我跟妹妹一道去給朱家老祖宗賀壽,怎麼偏妹妹得了將軍府姑娘的眼緣兒呢?”
淩騰皺眉,“姐,這也值當拿出來一說。各有各的緣法罷了。”
“卿妹妹又不是外人,我就問一問。”淩三姐生來就是這幅性子,她這般對趙長卿格外親熱,又拿點心給趙長卿吃,並不僅僅是為了堵趙長卿的嘴。淩三姐笑眯眯的問,“卿妹妹跟我說說,將軍府的姑娘生的漂不漂亮,待人如何?我聽說她是從南麵兒來的,南麵兒的人長的跟咱們邊城的人一樣嗎?”
趙長卿露出個稍稍驚訝的神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淩三姐,一臉無辜的問,“三姐姐不是早見過將軍小姐了嗎?怎麼還來問我?”
“我哪裡見過了?雖然都說那天朱家老祖宗過壽將軍府的姑娘去了,隻是當時閨秀那般多,縱使見過也不記得了。”淩三姐還懵懂著。
趙長卿當下不再客氣,微微一笑,“就是三姐姐跟我說的,那個吃了很多桔子的姐姐,就是楚姐姐啊。三姐姐不是還說楚姐姐是個傻瓜麼?”
淩三姐當下臉色大變,那模樣真恨不能立刻厥過去,或是祈求老天時光倒流,讓她把當初說出去的話再收回來。
淩三姐當下遷怒,道,“妹妹早知道楚姑娘的身份,怎麼不早告訴我?”
趙長卿揚起兩道淡淡的眉毛,反問道,“我怎麼會早知道?我也是在給老祖宗祝壽時才認識的楚姐姐。那時誰也不知道楚姐姐是將軍府的姑娘,不信你就去打聽打聽。你什麼時侯說楚姐姐是傻瓜的?你自己想想,那天在朱家吃過酒席後在我家你跟我說的,當時騰表哥也在一畔。之後我可有跟表姐見過麵,表姐說叫我怎麼早告訴你?”
淩三姐臉上既尷尬又後悔,顧不得彆的,她可憐巴巴道,“卿妹妹,你不必把姐姐說的糊塗話跟楚姑娘說了吧?”
“三姐姐可真是的,你是我嫡親的表姐,我閒著沒事兒倒去跟個外人說你的閒話,我是那樣裡外不分的人?”說著,趙長卿作一臉仁義相。不過,楚渝自己猜到的跟她可沒關係!
淩三姐稍稍的舒了口氣,放下心來,笑,“怎麼會?咱們姐妹最要好不過的,我信不過彆人,還能信不過妹妹。”
精神一輕鬆,淩三姐又跟趙長卿打聽,“喲,妹妹這項圈兒跟鐲子都是新打的吧?可真好看,什麼時候打的?”
淩騰實在聽不下去,拿了塊糕給淩三姐,道,“姐,吃點心。”
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