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霏盯了他半晌，淺褐色的眼睛一瞬間好像失去了光芒，“嗯……那晚上的煙花秀，你還去嗎？”

韓軼收拾著桌子，頭也沒抬地回答他：“晚上再看。”

話音是說不出的疏離冷落，像是鬨彆扭的小情侶一樣生分起來，剛剛韓軼那股害羞勁現在一下子散去。

蛋撻叫了聲，引得韓軼忍不住抬頭看去，段霏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韓軼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心裡空了一瞬，要是自己再好看一點，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段霏站在一起，聽彆人說上一句“般配”。

入夜，街上人來人往，都是往海岸邊去的。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身邊都站著人，臉上是溢不住的笑意。

韓軼還是去了煙花秀。

他抱著蛋撻，穿著再平常不過的襯衣，是上次被段霏潑濕的那件。

街上人擠著人，韓軼為了不讓彆人擠到蛋撻，一手將蛋撻圈在懷裡，一手抱著蛋撻。

好不容易到了海邊，煙花在一刹那衝上夜空，“嘭”一聲炸開，驚到了原本安安分分地待在韓軼懷裡的蛋撻。

蛋撻受驚地跳下韓軼的懷抱，跑進了人流裡。

韓軼急得不行，忙追著蛋撻跑，但蛋撻跑的快，人流量大，韓軼一時間被堵在原地，隻能乾著急，嘴裡小聲地叫著蛋撻。

蛋撻跑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卷著尾巴可憐兮兮地蹲在牆邊，喵喵地叫著，澄澈的藍眼睛圓溜溜地看著人來人往。

韓軼不斷地在人流裡穿梭著，時不時就被人撞一下，眼眶一片通紅，鼻尖也跟著紅了一塊。

兩眼下的痣在銀白月色的照拂下格外地勾人，唇瓣紅豔豔的，眼裡水波蕩漾，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蛋撻……蛋撻……”韓軼嘴裡叫著蛋撻，輕輕一眨眼，一滴清淚劃過臉頰，路過眼下的清痣時把它放大一瞬。

段霏拿著一個冰糖葫蘆，站定在牆邊，垂眸看著可憐兮兮的蛋撻，身上的雪白的毛發蹭到了地上和牆上的灰，現在變得臟兮兮的。

段霏蹲下身子，抱起蛋撻，眼尾繾綣，“蛋撻怎麼在這？韓軼呢？”

蛋撻趴在他肩頭喵喵叫著。

段霏耳邊上夜空中煙花綻開的聲音，還有人群的驚歎聲。

還有……韓軼的喊聲。

他轉過身看去，韓軼哭得臉都花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抹著眼淚，委委屈屈地走過來，看到完好無損地待在段霏懷裡的蛋撻。

淚珠不停地滾落下來，韓軼接過蛋撻，啞著聲音訓斥它：“蛋撻，你嚇死我了……”

說是訓斥，不如說是傾訴。

看著一臉委屈的韓軼，段霏心都要化了，怎麼這麼讓人心疼啊……

哭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看向他的時候，魂都要被他勾去了，還有眼下的清痣，粉嫩的唇瓣。

韓軼抽噎地朝段霏道謝，原本乾乾淨淨的襯衣被蛋撻身上的灰蹭臟了一片。

杏仁眼裡霧蒙蒙的一片，還映著煙花的五彩。

段霏伸出手輕輕抹去韓軼眼角的淚珠，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度，“好了，彆哭了，蛋撻安安全全的呢。”

忽然看到自己手裡的糖葫蘆，段霏遞到韓軼嘴邊，嘴角帶著一抹笑，“乖，吃個糖葫蘆。”

韓軼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段霏看著他咬下一個糖葫蘆含在嘴裡，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韓軼吃著吃著突然眉頭一皺，段霏見狀攤開手掌，嗓音寵溺的不行，“核吐出來。”

韓軼紅著臉看了他一眼，還是乖乖巧巧地把山楂核吐在了段霏手掌心上。

四個小小的山楂核靜靜地躺在段霏手心裡。

韓軼忽然覺得倆人之間好像小情侶一樣，早上鬨矛盾，晚上就和好了。

這麼親密的舉動……

韓軼撇開眼，手輕拍著蛋撻。

段霏又將糖葫蘆遞到韓軼嘴邊，韓軼搖搖頭，垂下眼睫，段霏的手裡他有點近，韓軼吐出的熱氣拂在段霏手上，惹得段霏心裡一陣癢。

段霏彎下腰，直勾勾地看著韓軼，“怎麼了？不想吃？”

韓軼抿了抿唇，眼睫輕顫，抬眼對上段霏的目光，聲音細細軟軟的：“不是不想吃，就是……”

韓軼略微抬起點頭，不知不覺間離段霏的距離又近了些，“我們這樣，有點太親密。”

段霏收回糖葫蘆，一挑眉，“這有什麼？我關心你。”

韓軼張了張嘴，垂著眼有點委屈地說著；“可是……這，這也太親密了。”他還紅著眼，看上去就更惹人心生憐惜了。

段霏這時候冒出一個念頭，好想親一口他啊。

韓軼眼裡又恢複之前那種冷然，看向段霏正想說些什麼，就被段霏含住了柔軟紅豔的唇瓣，被他細細啃咬著，甚至過分地用舌尖撬開他的唇齒，勾著韓軼的舌吸吮著。

韓軼震驚地瞪大雙眼，但是唇上溫軟的觸感一刻不停地刺激著他。

反應過來，韓軼狠狠地咬了段霏一口，以為對方會就此鬆開他，沒想到段霏反倒緊緊地吻住他，過分地湊近他親吻著。

血腥味蔓延開來，韓軼被吮得舌尖發麻。

這個時候人來人往的，不少人都朝這邊投來好奇和打量的目光，有的甚至停下腳步指指點點。

韓軼臉上一片滾燙。

許久，段霏才鬆開他，看著身前人被自己親的軟軟乎乎的樣子，段霏伸手抹去韓軼嘴邊的銀絲。

韓軼喘息著，忽地抬手給了段霏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