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鹽 又是哪個哥哥。(1 / 2)

杳杳歸霽 茶暖不思 7437 字 8個月前

蘇稚杳生日的排場,無疑成了頭條話題。

放眼京市,真不見得有哪怕一個人,能讓盛老三給出這份體麵。

小茸都止不住強烈好奇,追著她刨根問底:“難怪小程總辦的生日宴你沒興趣呢,原來是悄悄結識了盛牧辭這樣的大人物!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杳杳?”

蘇稚杳聽得心裡犯麻,當即製止她:“打住,那位是有婦之夫,我見都沒見過的。”

激動過頭的小茸被點醒,意識到自己在說鬼話,倏地封住嘴巴,自言自語:“對對,盛太太是京一院的醫生,也是個年輕的大美人。”

“可那是華越誒……”小茸怎麼都想不明白:“會是誰呢?”

“有答案了記得告訴我。”蘇稚杳自己也挺想知道的。

想不通究竟是誰,如此大陣仗地送了她生日祝福,卻又匿名沒讓她知道,不像程覺他們,為取悅她每時每刻都在表現自己。

歪打正著的是,圈子裡那一小部分喜歡爭風吃醋,不待見蘇稚杳,就等著看她笑話的大小姐們,都無意被打了臉。

一時間,圈裡圈外對幕後大佬成謎的身份也生出了諸多猜測。

不過眾人都一致認為,是那位追小貂蟬追得滿城皆知的程家公子。

小貂蟬這個稱呼,來源於昨晚巨屏放出的照片,她捧著的那束奧斯汀玫瑰,品名叫貂蟬。

那時她十六歲,剛被紐約音樂學院錄取,隨手拍的這張照片,青春洋溢的少女感染了所有人,一夜出圈,於是京市蘇家的小千金就這樣成了無數男生夢中的初戀女神。

隻是他們隻看見一張漂亮清純的臉,沒人關心她在鋼琴上的造詣。

程覺當然也是。

雖然不曉得請動華越的人是誰,但蘇稚杳肯定,不是程覺。

他隻會玩物喪誌,有這本事見鬼了。

翌日,蘇稚杳到國貿中心旁的琴房。

歐式古典裝修的大房間華麗高雅,純白絲質窗簾落地,中央一架亮黑色三角鋼琴。

通常,她在琴房一練就是一天。

天漸漸暗下,小茸出去接了通電話,回來時蘇稚杳正短暫休息,隻見小茸走過來,很震驚地問:“杳杳,你要和公司解約啊?”

“嗯。”蘇稚杳坐在琴凳,抿了一小口溫水,瓷杯擱回邊櫃:“走完流程了?”

小茸一言難儘,遲疑半晌才慢吞吞告訴她:“剛剛是公司的電話,說是……蘇氏拒絕支付你的兩億違約金。”

理解到這話的意思,蘇稚杳一下挺直腰背:“拒絕?”

“嗯……”小茸點頭。

蘇稚杳再問:“我爸爸?”

手機振動起來,小茸看了眼來電提醒後,很小心地搖搖頭,把屏幕給她看。

蘇漫露。

年長她四歲的繼姐。

看到這名字,蘇稚杳就大約明白了情況,她抿抿唇,接過手機。

“蘇稚杳。”女人的聲音通過手機揚進她耳底:“你和程娛傳媒的經紀約還有十五年,要解約,除非合同到期。”

蘇稚杳不可思議地怔了下,不慌不忙笑說:“蘇總好大的官威。”

對麵正想說話,蘇稚杳突然接了下一句,發自內心般納悶:“咦,我爸爸已經把蘇氏百分百繼承份額都給你了嗎?”

蘇漫露被問懵:“什麼?”

蘇稚杳隨即輕笑出一聲:“怎麼兩億違約金,好像是往你薪資上扣似的。”

她永遠柔中帶刺,蘇漫露早已習慣,語氣硬硬的:“蘇稚杳,請你明白,公司和程氏多年來一直保持著密切合作,一旦你解約,和程氏撕破臉,會對蘇氏造成巨大損失,公司不會陪你承擔風險!”

“原來我這麼厲害,任一任性,公司就要完了。”蘇稚杳淡笑。

“你以為爸當初為什麼那麼爽快,一口氣給你簽二十年合約?”蘇漫露不理會她的嘲諷:“程覺自小就喜歡你,爸怎麼可能放過程氏這頭肥羊。”

蘇稚杳唇邊的笑痕微微僵住。

蘇漫露帶著得意的笑:“杳杳,你是過得太舒服了,不知人生苦,還是得學著多吃些苦,磨煉磨煉心性。”

思緒明朗,頓時,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出了頃刻的神,蘇稚杳語氣平靜而無謂,話卻夾槍帶棍:“想吃你自己吃,彆拉上我。”

“你……”蘇漫露噎聲,不和她計較,一字一句頗有底氣:“這事你問爸也一樣,如果你不死心,我讓爸抽空親自跟你說。”

蘇稚杳麵無表情,當即撥給父親蘇柏,直截了當地告訴他,要解約。

電話那端,蘇柏斟酌良久的措辭,語情深切開口:“杳杳,不要胡鬨,你好端端毀約,要爸爸怎麼麵對你程伯伯,這個事情……”

沒必要再聽了。

蘇稚杳閉了下眼,直接掛斷,握手機的手垂下來,情緒帶出不易察覺的頹唐。

小茸擔心地看著她:“杳杳……”

再下一秒,蘇稚杳已旁若無事般起身,捏捏後肩頸:“彈累了,我出去走走。”

“外邊兒還下著雪呢。”知道她想自己靜靜,小茸沒跟著,喊她帶上傘。

蘇稚杳沒走遠,一隻手撐著透明傘,另一隻藏到呢外套口袋裡,在琴房外的人行道慢慢來回。

昨夜雪落了一宿,白天又下得斷斷續續,積雪逐漸厚起來。

手伸出傘外,霜雪落到掌心,涼絲絲的,抬頭環顧四周,很冷清,吐一口氣全是白霧。

她往下壓了壓乳白毛絨貝雷帽,下巴躲進毛衣的小高領裡,踢著地麵的雪,漫無目的繼續走了一段路。

“中間的池座,儘量靠前。”

突然,風雪中挾來一句粵語。

蘇稚杳頓住腳步,抬眸,發現不遠處那棵光禿禿的槐樹下站著一個人。

身形熟,聲音也熟,她隱約感覺到,可能是昨晚在電視台門口的那個男人。

天沒完全黑下,結冰的枝縫後,是克萊因藍的夜空,花壇旁有盞路燈,照下一束橘光,雪粒在他周身飄飄灑灑。

他穿一身黑色商務大衣,戴著黑皮手套,右手握著一支雪茄,飄出淡藍色煙霧。

“不是我,Zane的學生。”

“……嗯,儘快。”

他說粵語很好聽,嗓音低沉帶著點慵懶,讓這個雪夜都有了複古電影的感覺,蘇稚杳甚至有一瞬懷疑自己此刻走到了老香港的街頭。

她不自覺地盯著他看。

“喵——”

一隻純白色的貓跳上了羅馬柱花壇,格外親人地往他腰間蹭。

他聽著手機,掀滅雪茄,拋進垃圾桶裡,空出的右手壓到白貓頭上,隨意揉了兩下。

和電話裡的人又對話幾句,他勾勾嘴角,不經意側了側身。

大概是雪上的影子出賣了她。

男人低語著“係咁先(先這樣)”,漆黑的眸子順著抬望過來,刹那一眼,和她的目光撞上。

蘇稚杳心驀地跳漏一拍。

完全是本能反應,她抱住傘柄,立刻轉身,慌慌張張碎著步子跑了,貝雷帽滑落都渾然不覺。

嬌俏身影漸遠,不一會兒便隱沒在夜色裡,靴子踩過雪上,留下一路小碼的印子。

跑著跑著,蘇稚杳又慢慢停下。

她站在原地迷惘地想,心虛什麼,為什麼要跑呢?不就是看了他兩眼,又沒做虧心事……

捋捋頭發,這才意識到帽子不見了。

蘇稚杳回望一眼昏暗空曠的長街,思索片刻,原路走回去。

找到帽子時,那處空空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一會兒沒看住你就溜這麼快,淘氣的小壞貓……”

蘇稚杳循聲回眸,見一個灰格圍巾掛脖的大叔抱著那隻白貓,過了馬路。

對麵是一家頗具設計感的寵物館,暗中一抹光亮,仿佛時空隧道。

如果不是一小時後在酒桌上再見到那人,蘇稚杳真要懷疑自己穿越了。

是在回琴房的路上,她收到程覺發來的飯局地址,想了想,現在似乎隻能和他談了,於是換了身低調簡約但不失禮貌的小香風套裙,去赴宴。

酒宴就在國貿,那裡是京市最奢華的商務中心,繁複璀璨的吊燈每一顆都是真材實料的水晶,在此設宴款待,算得上是待客的最高禮儀。

程覺到大堂接她,一身彆有風情的藕色套裝,領子不規矩地散著,脖頸上的鑽石項鏈很搶眼,五官標致,相貌很好,隻是渾身上下全是浪蕩公子的氣質。

“乖乖,你可算來了。”程覺滿意笑著迎上去,一見麵就想把胳膊往她肩上搭。

蘇稚杳不動聲色側了側,巧妙避開,臉上維持著不見任何破綻的笑意,開門見山問:“小程總,我人在這兒了,說說你的條件吧?”

“今晚你就隻是為了解約?”程覺聽出她的疏離。

蘇稚杳不遮不掩,點點頭。

一盆冷水澆過來,程覺有點掃興,可麵前的小姑娘眨著亮盈盈的大眼睛,還挺無辜,一絲心機都無,心一軟,他忽然間又什麼氣都生不出來了。

“沒問題啊,想解約的話……”程覺抱起胳膊,盯住她壞笑:“嫁給我,合約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