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人湧入,原本擁擠的旅館又加進了幾張桌子,坐著的人幾乎要摩肩接踵,卻沒有人願意起來換家旅館。
除了酒水,各色餐點也彙聚在了桌麵上,麵餅,黑麥麵包,燕麥,乾奶酪……看起來沒什麼滋味,但比麵包店裡買到的賣相要好很多。
當然,酒水還是主要的,或許是食物發乾的緣故,食客們喝酒的速度幾乎稱得上牛飲,而在酒水的衝擊下,話匣子打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的獵物皮毛很完整啊,應該能賣到不錯的價格。”
“這可是花了我好大功夫,希望能賣到三個銀幣。”
“奧丁家的女郎是真不錯,可惜還是班森家的酒水更好喝一些,真是令人難以抉擇。”
“可惜芬妮幾乎不出現在前麵……”喝的微醺的傭兵扯著嗓子詢問,“班森,今天的麵包是芬妮做的嗎?”
“你這個問題已經問過三十遍了!”班森來往忙碌的送著酒水,回答的語氣中有著難掩的煩躁。
“芬妮什麼時候出來了,我就不再問了。”
“做夢去吧!”班森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
“啊,漂亮的芬妮就是我的夢想,如果我能娶到她,我會將世界上所有的珍寶都捧給她。”男人大聲的宣稱著自己的愛意,也引起了其他人毫無留情的哄笑聲。
因為這句話他同樣說了幾十遍,或者說其他人也說過這樣的話幾十遍,但他們並沒有全世界的珍寶捧給她。
食客們的話題圍繞著金錢和女人,偶爾也會展示一下他們的武器,而在喝到興頭上,一些人會解下身上有些厚的鎖甲,問班森要過骨骰,興高采烈的開始屬於夜間的遊戲。
場麵變得有些喧鬨,將坐在角落的吟遊詩人偶爾吹起的笛子聲徹底掩蓋。
看來今晚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許願隱蔽的從錢袋裡摸出了銅幣,正打算跟班森詢問一下住處的價格,卻見那原本隻是盯著場地防止有人鬨事的壯漢驀然看向了門口,神情變得虎視眈眈,跟下午盯著他時神情有些如出一轍,卻似乎更加凶悍一些。
許願的目光不著痕跡的轉向了門口,夜風灌入,偶爾能夠驅散人群聚集的火熱,也從那清涼的夜色中帶來了一道戴著兜帽的修長身影。
半舊的短靴用綁帶紮緊在修長的小腿上,意外的乾練和整齊,束腰的丘尼克,同樣半舊側開口的灰白色罩袍,掛腰的手半劍……這樣的裝束在這家酒館裡平平無奇,但他的身形卻讓那原本顯得十分臃腫的裝束修身而有形,很難確定是同一種裝束。
酒館中的喧囂有一瞬間停下,來人伸手,修長而覆著薄繭的手指在班森驅逐一般的瞪視下閒適的取下了頭頂寬大的兜帽,露出了那比燭火更加熱烈的紅發,碧綠如翡翠一樣的眼睛映著火光,似乎正在被燭火的熱度驅散著夜裡帶來的寒涼,帶著一分挑釁的笑意穿過人群與班森對視:“一份麥芽酒,一份燕麥粥,兩份麵包和一份乾奶酪。”
他的顏色在燭火下耀眼極了,似乎能夠驅散這座城市和酒館中所有的晦暗,那一瞬間的安靜,甚至能夠聽到班森的磨牙聲,也讓許願對那輕巧踏入酒館,擠入傭兵桌子旁的青年身份有了猜測。
“斯蒂文,你最近的夥食可真不錯,在哪裡發了財?”跟青年擠在一起的傭兵撞了撞他的肩膀擠眉弄眼的問道。
“我要是發了財,班森會興高采烈的歡迎我來。”青年撩開了垂下的罩袍,一條腿閒適的搭在了另外一條腿上笑道,“而不是恨不得把我丟出去。”
“沒辦法,誰讓芬妮喜歡你。”他旁邊的傭兵表情中有些酸,“而她對我卻不屑一顧。”
“你如果不想班森往我的麵包裡加沙土,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話。”青年有些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我隻想好好吃個飯。”
“你要是把芬妮娶回家,天天都能夠吃到……嗷!”那傭兵的話說到一半嚎了一聲,坐在那裡的青年輕巧的收回了自己的腿,從桌子上拿過骰子掂了掂。
“玩兩把?”坐在對麵光著膀子的男人問道。
“哇,你敢跟他玩?!”剛被踩了腳的傭兵驚訝出聲,然後又呲牙咧嘴的看向了腳底。
“馬丁,我想你該喝點酒了,你的喉嚨都乾了。”青年將酒罐放在了他的麵前笑道。
“好吧。”腳背受到二次攻擊的傭兵捧過了酒罐。
“你很厲害?”坐在對麵的傭兵問道。
“還可以。”青年笑道。
“那玩兩把。”傭兵有些不信邪的笑道。
青年歪了一下頭示意,其他桌上或喝酒或喧鬨的人都看了過來,有人將手臂搭在了那傭兵的肩上說道:“兄弟,新來的吧,我勸你不要跟他玩,他可是我們這裡最厲害的。”
他雖然勸著,隻是那仿佛看低一樣的語氣卻足以點燃傭兵血液中的酒精:“還沒有玩,誰知道一定會輸呢。”
那裡的場麵迅速點燃了起來,甚至有不少人離開自己的桌麵湊在了那裡。
【宿主,美人哎。】係統盯著那裡瘋狂洗眼睛。
這座城市的一些建築雖然很繁華,但很多都呈現著灰白色的色調,古樸暗沉,過往的人們穿著的布料大多陳舊而暗淡,他們似乎並不在意穿著什麼,甚至連吃的都不在意,隻是格外喜歡酒水,也隻有一些金色或棕色的發絲能夠提供一些亮眼的存在。
而現在被人群圍著的人,不說那一頭被紮起的漂亮紅發,就是那格外精致又不失英氣的漂亮麵龐,就足以成為人群中第一眼的聚集處。
不僅人喜歡美好的事物,貓貓也喜歡。
【嗯,確實是美人。】許願撚起盤子上的豆子笑道。
即使不在這裡,也會被熱議稱讚和嫉妒,的的確確是一位美人,沒有任何否認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