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的時候,鹿容嗆了兩次,好在咳出來的藥都不多,薑嬉看著灑出來的一點藥十分心疼,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內服的藥是治他小產後損傷的,外敷的藥是管鞭傷的。
現在喝完了藥,前胸的衣衫也剪完了,可是他背後的衣衫沒剪完呢,他的背後傷的比前胸嚴重多了。
薑嬉犯了難,他這副模樣肯定沒法趴著,那坐著剪吧。
“你還能起來嗎?”薑嬉問他。
鹿容的淚都要流乾了,怎麼還沒到正題?他說:“我不能……你就這樣來吧……”
薑嬉說:“不行,你後背還有傷呢。”
他倆說話不在一個頻道上,薑嬉從始至終說的都是上藥,鹿容一直在想不可描述的情節。薑嬉忙來忙去,眼下也沒那個細膩的心思觀察敏感的小可憐。
鹿容的嗓子啞了啞,快要說不出話了,用氣音說:“一定要這樣嗎?”
薑嬉說:“當然了,這樣,我去叫人來幫忙。”
竟然還有彆的人一起?不止她一個?鹿容半張著嘴,氣息喘不勻,他還以為是喝下的藥要起藥效了,畢竟周身都開始發熱了。
這種讓人發情的藥,他小時候在南風館裡被灌過,那時候他還很小,不掛牌賣,因為太小了玩起來也沒勁,是一些特殊癖好的客人,灌他喝下那種藥,看他當著所有人的麵藥效發作,他躺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再把他用繩子捆起來,萬分難受又動彈不得,客人們見此,開懷大笑。
那種難堪羞愧,丟人現眼的模樣,他已經不想再回憶了。
現在這女人又叫來了彆人,看來和小時候遇到的客人,沒什麼兩樣。
薑嬉出去叫人。
娘那屋裡傳出聲音,娘還在罵爹呢,長姐去私塾讀書還沒下學,三妹嫖到失聯,這家裡隻剩大郎三郎,就都叫來了。
鹿容一見,來的竟然還是兩個男人……
讓其他男人看到自己被如此淩/辱,更是羞愧和難堪了。
大郎看到鹿容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物傷其類,想起自己身上還沒痊愈的傷疤,渾身不禁打了個寒顫。
三郎也緊張得呼吸急促起來,他家妻主都兩天沒回來了,怕不是賭輸了很多錢,回來還不知道要麵對什麼呢,真希望妻主彆回來了。
“都進來啊,過來幫我把他扶起來。”薑嬉站在床頭呼喚道。
大郎三郎扶住鹿容的肩,薑嬉彎著腰,用手臂從鹿容細弱雪白的脖頸下穿過去,小心翼翼地往上抬。
當薑嬉彎著腰時,她領口的衣襟有些皺了,隱約露出裡麵泛著紅的皮膚,加之她這條強壯長著肌肉線條的手臂,充滿了力量感和生命力,三郎站的那個角度正好瞧見,他不免吞咽了一下,然後彆開臉去,生怕被發現,不敢再看了。
三郎嫁進薑家就時常偷偷後悔,當初要是能嫁給二姑娘就好了,雖然是一天挨三次打和一天挨一次打的區彆,但少挨一次是一次,可惜嫁都嫁了,這輩子算是這樣了。
鹿容被扶著坐了起來,他的脖頸無力地垂著,像是一個任人擺布的破爛布娃娃。
薑嬉坐在鹿容的身後,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將衣衫和黏住傷口剝離,背後的鞭傷果然更嚴重。
鹿容即使不慘叫,但仍舊有悶哼和呻/吟從嘴裡往出漏。
薑嬉剪完了後背的一半,累得滿頭是汗,自己也脖子眼睛酸痛,她深吸了一口氣,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
三郎壯著膽子說:“二姑娘,累就歇一會吧。”
鹿容眼中的淚珠又大顆大顆往出滾,滴在滿是血汙的褲裙上,他咬緊下唇,強迫自己不要哭出聲,他太了解這些人了,他的所有慘叫,求饒和眼淚,都會成為他們的助興小曲兒。
薑嬉坐在鹿容的背後,不知道鹿容哭了,她說:“閉嘴。”然後繼續剪衣衫。
終於,背後所有的衣衫終於剪完了。
薑嬉心疼的看著這麼多的傷口,抬頭對大郎三郎說:“好了,你們出去吧。”
大郎順手端走了木盆出去倒水,等端著空盆回來的時候,正看到二姑娘用嘴在給那人背後的傷口吹氣,一邊吹還一邊用另一隻手扇風。
這世上竟有這麼好的女人!
大郎更是悲從心來,想他被妻主家暴打傷,彆說上藥了,連休息一天都不行,他流血太多,就自己去廚房弄點草木灰塗了,全靠硬抗,自己怎麼就那麼命苦,沒嫁給二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