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字?”
馮氏一愣,在娘家時,她可是做了不少繡活,隻是她繡過花草,繡過蟲鳥,卻還從未繡過字呢。
“對啊,就是繡字!”
林三柱有些興奮,剛剛他也隻是順嘴一說,可現在,林三柱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可行,這不,就連繡些什麼字,他也已經想好了。
“咱們就讓狗子從書裡挑些討彩的字做繡樣,到時肯定會有人買。”
馮氏聽後頓時眼睛一亮,立馬明白了相公說的意思,她忍不住連連點頭,道,“相公你這主意好,咱們就繡討彩的字,也不拘鞋墊,那帕子荷包錢袋上統統都可以繡,對了還有扇套和筆袋,到時一準好賣,哎喲,相公,你可真聰明啊!”
馮氏信心滿滿,她雖不識字,可隻要有字樣給她,不管有多複雜,她保證都可以繡出來。
聽到媳婦誇他聰明,林三柱嘴角差點咧到天上去。
自己當然聰明了,不然他家狗子的一刀紙怎麼得來的,還不是隨了他這個聰明的爹。
既拿定了主意,接下來就是準備繡樣了,夫妻倆齊齊朝兒子看去。
林三柱問道,“狗子,你們書上有沒有啥意頭好的字啊?”
“對對對,就是像那種掌櫃發大財,掌櫃行大運的字。”
林三柱朝馮氏翻了個白眼,“啥掌櫃發大財,啥掌櫃行大運的,你以為編討飯詞啊,我說你彆瞎拿主意,還是讓狗子幫著挑吧,咱們狗子可是讀書人,肯定比咱倆懂得多。”
不知為何,說到“讀書人”三個字時,林三柱心裡有種油然而生的自豪。
馮氏一聽,覺得相公說得挺對,自己還是聽聽狗子怎麼說吧。
而此時的林遠秋,還沒從便宜爹的好主意中回過神來呢。
因為他的腦海裡,這會兒已裝著滿滿的繡品了,有繡著“出入平安”的鞋墊,有繡著“清風徐來”的扇套,有繡著“財源滾滾”的錢袋,還有繡著各種字的帕子跟荷包。
聯想到先前的瓶裝墨,林遠秋忍不住心想,這要是換做前世,憑著林三柱這活絡的頭腦,說不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林遠秋也沒耽擱,讓林三柱幫著把紙裁成小張後,就提筆一口氣寫了幾十張,啥恭喜發財,啥萬事如意,啥心想事成,隻要是常用的吉利話,他基本都寫了出來。
至於扇套和筆袋上的,自然要文雅一些為好,林遠秋想了想,提筆又寫下“惠風和暢”“厚德載物”“上善若水”“心靜無塵”這幾張,其他的,林遠秋一時記不起來了,還是待空閒時,再慢慢想吧。
在字體上,林遠秋隻選了館閣體,並沒寫自己善長的行書和草書,畢竟王夫子教給他們的隻有館閣體,他一個才五歲的娃,還是正常一些的好。
不然招來跳大神的,那可就不美了。
馮氏從笸籮裡拿出細布條,讓林遠秋快幫她把字樣分開來,哪幾張是繡鞋墊的,哪幾張是繡扇套和筆袋的,還有哪些是繡帕子和錢袋的,馮氏一疊疊用布繩綁了,這樣她就不會搞混了。
做好了這一切,馮氏拿著繡墊匆匆出了房門,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去跟大嫂二嫂分享了,還有這繡字的活計,光她一個人可做不過來,自己還得拉上大嫂二嫂才行。
至於林三柱,更是沒歇著了,如今光有繡樣肯定不行,繡布繡線啥的還要買回來呢,而買這些,自然離不開銀子,光他自己口袋裡的二十幾文肯定不夠。
且林三柱已經想好了,他想趁著旁人還沒想到這個掙錢法子前,自己就一次性多做一些,這樣的話,屆時就算有人跟風,他也不會心裡抓狂了。
想到這裡,林三柱緊了緊身上的舊棉襖,疾步往正房走去。
......
“多少?你說要多少銀子?”
吳氏一聽老三開口就是一兩,當下拿起笤帚就準備往三兒子頭上招呼。
林三柱一蹦三尺遠,“娘,兒子還沒說完呢,兒子這是向您借,借,懂嗎,等掙了銀子,兒子肯定一文不差還給您!對了,還給利息!”
見三兒子一副心急模樣,老林頭拿煙袋鍋子往炕邊敲了敲,“你方才說啥生意來著?”
“繡字,繡字的生意!”林三柱趕緊解釋。
吳氏迷糊,“繡字?繡啥字?”
馮氏她們不都在繡花嗎?咋又繡字了?
見爹娘都是一副雲裡霧裡的模樣,林三柱一個轉身,“兒子現在就拿過來給你們瞧瞧。”
說著,林三柱快步回了房,找著馮氏裝繡樣的笸籮後,就準備往爹娘屋裡去。
見兒子好奇的看著自己,林三柱忍不住笑,“狗子彆擔心,爹爹一定把念書的銀子給你掙來!”
說罷,林三柱飛也似的往外衝。
速度之快,簡直讓林遠秋目瞪口呆。
林遠秋很想跟過去瞧瞧,可很快,他又重新拿起筆,繼續認認真真寫起字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做的事,而作為一名學生,他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努力,用功念書。
話說,族學是他自己要求上的,書也是他自己要念的,家裡沒有條件,便宜爹扛著麻袋,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給他創造條件,若是自己辜負了這份給予,說是天打五雷轟都不為過。
所以,他必須念出一番天地來。
林三柱去了正房沒多久,很快老林頭就把林大柱和林二柱喊了過去,還有周氏劉氏和馮氏。
妯娌三人方才也聊著繡字的事呢,這會兒聽說公中要拿出一兩銀子做本錢,讓她們大乾一場後,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特彆是劉氏,說話聲音都結巴了,“娘......娘......你不是開玩笑吧?”
老天,這可是一兩銀子呢,要是做賠本了咋辦?
周氏也很擔心,本來家裡就沒多少存銀,這要是賠了錢,那接下來幾個小子說親不是更艱難了,周氏想了想,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咱們不會賠本吧?”
“怎麼可能會賠本呢。”馮氏的想法要比周氏和劉氏樂觀許多,“大嫂,你想啊,人工可都是咱們自己的,到時哪怕便宜賣了,那買布料和繡線的成本銀子還是能拿回來的,虧得頂多是人工,再說,我可不覺得咱們這繡活賣不好。”
馮氏邊說邊已經在心裡計劃上了,說起來,黑色繡線比起彩線,可要便宜多了,這樣的話,每件繡品的成本又能下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