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見狀,笑道,“臉紅啥,隻要還未娶媳婦成親,在奶眼裡依舊還是小娃兒。”
吃過了年夜飯,接著便是守歲了。
兄弟三人領著媳婦孩子去了爹娘屋裡,頓時把正房擠得滿滿當當的。
吳氏讓小娃兒們快上炕,這天冷的厲害,炕上暖和,不怕被凍著,而後她又從炕櫃裡抓出瓜子花生給孩子們吃。
林大柱去灶間端了個炭盆過來,這樣周氏她們做繡活時就不怕僵手了。
這幾日,雖天冷,可妯娌三個並未停下手裡的繡活,隻要一逮著空,就會繡上幾針。
而馮氏,除了忙活自己手頭上的那些,還肩負著把關的責任,務必做到不出錯,避免浪費了布料和繡線。
就這樣,妯娌三人,外加春梅,四人配合融洽,幾天下來,倒也做了十幾件成品出來。
而原本提著心的吳氏,在看到做成的繡品後,總算鬆了口氣。
說實話,自打繡線繡布買回來後,吳氏的睡覺時間都縮短了好多,常常翻來覆去睡不著,實在是擔心做出來的繡品會賣不出去,害怕一兩銀子會打了水漂。
可現下,吳氏覺得,打漂的可能性不大。
林遠秋也不知自己是啥時候睡著的,反正炕上暖乎乎的,等他被一陣鞭炮聲吵醒時,已是零點時分了。
接著就看到大伯娘和二伯娘各端著滿滿一陶罐餃子,看著熱氣騰騰的。想到三哥四哥,林遠秋忙轉頭看向身旁,果然,兩人也是睡眼惺忪的,看來剛剛也是睡著了。
吃過餃子,大家各自回房睡覺。
林三柱跑回房,拿了被子過來,輪著個把三個孩子包了回去。
這來來回回的一頓操作,直把林遠柏和林遠槐羨慕的不行,心說,他們也還小,也很怕凍,也不想走路好吧。
兩人豔羨的目光,看得林大柱和林二柱忍不住哈哈大笑,兄弟倆一把抱起各自的小兒子,而後解開棉衣,把人捂在懷裡,也快步抱回了房。
......
等林遠秋再次睜眼,天已大亮了,似想到了什麼,林遠秋忙伸手往枕頭底下探去,果然就摸出一個硬硬的紅紙包來,打開一看,是兩枚銅板,這就是他的壓歲錢了,也是林遠秋來到這裡後,第一次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私房。
林遠秋正想著要不要讓娘親給他做個小錢袋,就聽窗外傳來林遠柏的大嗓門,“狗子弟弟,快些起床,咱們還得給爺奶磕頭拜年掙紅包哩!”
對哦,掙紅包!
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作為一個古代的農家小孩,林遠秋覺得,自己恐怕也隻有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有零花錢入賬。
所以,可千萬不能錯過了。
想到這裡,林遠秋忙一骨碌坐起身,拿過被子上的棉襖後,就飛快穿了起來。
“哥哥哥哥,等等我們!”同樣聽到喊聲的春燕和春草,也急急忙忙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擔心兩人凍著,林遠秋忙把衣服給她們遞了過去,“彆急,你倆慢慢穿,哥哥會等你們的。”
一刻鐘後,兄妹三人手牽著手,一起往正房走去。
吳氏和老劉頭早把紅紙包準備上了,這會兒見孫子孫兒全都到齊了,兩人從衣兜裡掏出一疊紅紙包拿在了手上。
林遠楓第一個上前,先拱手長揖,再屈膝下跪,而後磕頭,“孫兒給爺奶拜年,祝爺奶新年吉祥,身體康健!”
吳氏和老林頭笑眼彎彎,一人遞給大孫子一個紅紙包。
林遠楓之後是林遠鬆,再是春梅春秀,等一輪下來,大年初一的早飯已經做好了。
吃過早飯,家裡的男孩子就跟著自己的爹,挨個去族裡拜年,先是族中幾位老輩,然後是族長。
給這些人磕頭拜年是沒有紅包拿的,這倒是也可以理解,畢竟這一來就是一百多號人,要是給紅包的話,那就得一百多個,誰負擔的起。
一圈走下來後,林大柱又帶隊去了林金財家,大過年的,大伯家的拜年肯定是不能少的。
林遠秋並沒看到林文進,想來應該拜年還沒回來吧。
比起老林頭夫妻倆的粗布襖子,林金財跟金氏身上的細棉料子看著就要好上了不少。
再看屋裡的家具,全是油過漆的,且在上首的長條幾上,還有兩隻梅瓶擺著。
再對比自家連個長條幾都沒有的堂屋,林遠秋多少也能理解老林頭對爹娘偏心的難以釋懷,以及兩兄弟關係的疏遠了。
你說,都是同一個爹娘生的,受到的對待卻相差這麼大,換誰心裡都不舒坦。
所以說,好多姐妹兄弟之間產生的矛盾,完全是由爹娘的一碗水沒端平引起的。
......
族學的開課時間定在正月十六,是以,過了上元節,林遠秋又恢複了每天早起上學的日子。
二十多天的假期,等學生們再來學堂時,看著都鬆散了不少。
王夫子見慣不怪,更知道怎樣把玩野的心給拉回來,這不,先是抽背課文,接著檢查作業,隨後那些背不出書的和未完成作業的學生,全都被“啪啪啪”的打了戒尺,這下,啥鬆散都沒有了。
下學後,林遠秋沒先回家,而是去了王夫子那裡。家裡抄四書五經的紙,林三柱已幫他一張張裁好了,這會兒林遠秋去找夫子,就是想把要抄的書給借來。
都說有備才能無患,如今千字文已學了大半,自己得提早把接下來要學的書給備上,這樣就不怕接不上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