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是林叁七、陳戌懿，和伍伊可、陳嘉巳比賽。

運動方麵，林叁七比廢柴還廢柴，大學體測都能要她半條命。

陳戌懿則跟她相反，他住在海邊，從小到大沒少參加海邊的戶外運動，遊泳、衝浪、潛水、沙排、飛盤，都不在話下。

他的運動細胞是這幾個人裡最好的。

但沙排和雙人自行車一樣，是項需要合作和配合的運動，一個人扯後腿，意味著另一個人更累。

林叁七不是撲空，沒能接住球，就是勉強接住球，卻沒能把球傳給陳戌懿。不是失誤，而是她能力如此。

第五次撲空，撲倒在沙地裡，她臉色黑了大半。都說了不要來打排球，一直拖後腿的自己真的很氣人！

陰影罩在頭頂，她抬頭，陳戌懿蹲在她麵前，遮擋住身後大半的陽光。

他伸手，食指點在她眉心。

“……你乾嘛？”林叁七要皺眉，卻被他的指尖阻擋。

陳戌懿輕點她眉間的皺痕，“隻是玩遊戲，輸贏不重要，跟自己發什麼脾氣。”

林叁七短暫地愣了一下，頭撇在一邊，“我很弱，一直在拖後腿，你不生氣？”

她見過他跟林拾六打手機遊戲，碰上豬隊友的時候，能問候彆人全家。

陳戌懿似笑非笑看著她，“我氣什麼，你哪次拖後腿，不是我幫你兜著？”

林叁七以為他在嘲諷，正要懟回去，他的手伸到她眼前。

少年逆著光，發梢被陽光染上些金黃，清澈雙眸在此刻尤為明亮。

“就當在騎雙人自行車，你在我身後偷懶、擺爛，都行，怎麼開心怎麼來。”他看著她，眼睛在笑。

林叁七稍愣一下，低下眼，沒再看那雙眼睛，猶豫了下，握住他的手。

他掌心的溫度灼熱，皮膚沾著細沙，不是細膩的觸感，手掌比她的寬大，手指也比她的長很多。被他握住時，是大人的感覺。

不是幼稚鬼，不是臭小孩，是她從小就很崇拜的，像陳嘉巳那樣給人安全感的，靠譜的大人。

被他拉著，從沙地裡站起，林叁七鬆開手，“我……”

她應該是要說些什麼的，謝謝，或者關於雙人自行車的其他，但是突然像忘記台詞，卡了殼。

幸好，伍伊可在網的那邊，囂張地朝這邊送嘲諷，打破她的尷尬：“林叁七！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就不行了吧？”

“……哈！”林叁七瞬間被氣笑。

輸贏不重要？

輸贏他媽的重要死了！

她鬥誌十足地衝陳戌懿說：“擺爛的機會留給下次，我們今天必須贏！”

她說，我們。

陳戌懿唇邊弧度擴大，“好，我們一起打爆他們。”

林叁七燃起鬥誌，陳戌懿改變戰術，從防守改為進攻，而進攻的中心，是伍伊可。

伍伊可總歸沒有男生那樣的體力，沙排場地大，陳嘉巳救場也不可能次次及時。幾次下來，先後消耗兩人的體力。

不辜負林叁七牟著勁打完，最後分數反轉，她和陳戌懿一起贏了。

她也累得狗喘氣，如果不是被陳戌懿扶著，她可能馬上倒在沙地裡，變成屍體。

但狗喘氣，也要堅持嘲諷：“伍伊可，你行不行啊，怎麼連打球都贏不了我？”

伍伊可被陳嘉巳攙著，也同樣氣喘籲籲，“盯著我一個弱女子，你們好卑鄙。”

“球場無性彆，我們這叫合理使用戰術，”林叁七說完，還不忘尋求搭檔的認同，“是吧，陳戌懿？”

陳戌懿低著眸，揚著唇應，“嗯。”

兩個神經病都是運動廢柴，牟著勁打一局下來，就再也不想上場。索性，李梓華幾人上場的時候，二對二變成三對三。

林叁七和伍伊可，則是坐在傘底下，守著大家的手機，咬著剛從便利店買來的冰棒，悠閒看戲。

海那邊的雲慢慢變成橘色，太陽在往海平麵移動，海麵波光粼粼。

伍伊可突然問：“跟陳戌懿打球的感覺怎麼樣？”

“嗯……”林叁七想不出什麼形容詞，“贏了的感覺很好。”

伍伊可嫌棄地說：“嘖，誰問你賽後感想？”

她又換了個八卦的語氣，問：“你們倆中途不是聊了什麼嗎？跟姐妹細說一下。”

林叁七把棒冰吸得作響，想起陳戌懿的那句話。

原來他那時候，知道她在背後偷懶。

吸得腮幫子發酸，她才敷衍回了句，“沒什麼，就商量怎麼打爆你們。”

“……真沒勁。”伍伊可撇嘴，向後仰倒，躺在沙地裡，終於安靜。

林叁七咬著塑料殼，望著球場那邊。

他的頭發比平常男生長，但並不讓人覺得邋遢，反而隨性不羈，這多半歸結於那張帥氣的臉。

腦袋後紮著個小辮，額發被運動時的風吹向兩邊，露出光潔的額頭。少許拂動的發絲，被日落鍍了層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