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話時,她還是肉疼得肝顫。
早知道當時就不那麼心急了,但凡多等兩天,同樣的價格都能買兩斤了!
吃虧,忒吃虧了!
雖然穿越前師雁行就從各類史料和野史中知道私鹽和官鹽價格相差懸殊,但如今親耳聽到,還是被驚了一跳。
這可是將近一半了!
如此實惠,朝廷怎麼可能禁得了?
江茴也歡喜,習慣性看向師雁行,以眼神詢問。
師雁行點了點頭。
“他這兩日就在村口那間破屋裡貓著,你們若要,我這就叫他送過來。”郭豆子說。
師雁行好奇,“這事兒村長知道嗎?”
郭豆子大咧咧道:“村裡來了外人,他老人家怎麼可能不知道?”
師雁行了然:
這是上下一心啊!
想來也是,村長也是人,是人就得吃飯,做飯就得放鹽。
誰家手頭也不寬裕,能省點兒就是點兒。
江茴卻不大願意有陌生人來自己家。
一來是不習慣,二來家裡沒有高大健壯的男人,萬一那鹽販子見隻有娘們幾個在,起了歹心就不好了。
“左右沒幾步路,還是我們過去吧。”
魚陣也累狠了,腦袋一沾枕頭就睡得人事不省。江茴委托桂香幫忙看著,自己抓了一串銅錢,又從上回當鐲子得的碎銀裡拿了塊銀角子,與師雁行和豆子一起去往鹽販子那裡。
豆子一馬當先,在那破屋門上敲了三長兩短的暗號,這才有個精瘦的青年來開門。
師雁行心道,你們這暗號也忒不吉利了!
鹽容易受潮,鹽販子已經提前按斤用油紙包好,這樣交易起來也方便。
“都是上好的鹽,比起咱們日常吃的官鹽來也不差什麼了。”他拿出一包打開,露出裡麵的微微發灰的顆粒來。
古代沒有現代化的精鹽提取技術,難免有些雜色。
不過也有那上等的雪花白鹽,細膩無比,卻隻供宮中和達官顯貴,民間彆說買,見都見不著。
江茴上前,用小指的指甲挑起一點顆粒,放到舌尖上輕輕摩擦,麵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確實不錯,雖略淡些,難為沒有怪味兒。”
那鹽販子就很得意,“是吧?有時候官鹽還不如我們的好呢!這可是外麵難見的好貨,極純。”
師雁行麵色古怪。
這場麵實在很難不令她聯想到某種非法交易。
“一共有多少?”
師雁行問。
既然是好東西,不如多買些,買到就是賺到。
鹽販子看了她一眼,“我這裡還有十一斤。”
師雁行才要豪爽地說全包了,卻聽對方話鋒一轉,“若你們要的多,我還可以叫兄弟們再送,兩天之內湊出二百斤不成問題!”
師雁行:“……”
打擾了!
最後,江茴包了剩下的十一斤。
晚上睡覺時,江茴翻來覆去把今天賺的碎銀子對在燈下看,笑眯眯的,好像怎麼都看不膩。
師雁行就笑,“你也不是沒見過銀子,怎麼這點兒反倒稀罕上了?”
之前江茴當了個銀鐲子,鐲子本身隻有不到二兩重,但工藝十分出色,有一大部分是攢絲的。
當鋪掌櫃的識貨,直接給了八兩。
江茴抿嘴兒一笑,眼波柔和,“這個不一樣。”
這怎麼能一樣呢?
那鐲子是她拚命想要忘卻,卻始終不能擺脫的噩夢,但這一粒碎銀,卻是自己親手賺來,通往新生的鋪路石。
“這麼喜歡你就留起來,咱們不動就是了。”
師雁行打了個哈欠,眼底漫起一層水霧,翻身躺下,順手把魚陣摟過來。
小孩子身上火力旺,如今天氣漸冷,夜裡摟著跟個小火爐似的,可舒服了。
“介~介!”小姑娘撲閃著大眼睛看她,跟個娃娃似的。
師雁行忍不住親了口,逗得她咯咯大笑。
養了這幾日,吃飽喝足有油水,小朋友的臉蛋鼓鼓的,又滑又嫩。
口感好極了!
就聽江茴道:“當真?那咱們日後花什麼呢?”
她還真想留下做紀念。
“這算什麼?”師雁行捏著魚陣的小手玩兒,漫不經心卻豪情萬丈道,“你信不信,以後一天賺的銀子就讓你數都數不完!”
江茴一怔,然後笑了。
“我信。”
她真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