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蒲團上,禱告良久,希望得到父母的指引。
來上香的人不少,尤其是年輕女子,憋過了漫長的嚴冬,終於可以出門來走動,能去的地方不多,上香是最普遍的選擇。一年之計在於春,她們自然是來求姻緣的居多,大都有家母陪著。
無雙看著案上的簽筒,心中羨慕那些母女。這樣想著,便也走上前去拿著簽筒搖起來。
嘩啦啦,簽筒中的簽子來回轉著,忽的,一隻從中跳了出來,落在蒲團旁。
無雙此時也是誠心的,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姻緣不一定會有,可還是想聽一聽,於是拿著簽子出去。
廟祝五十多歲,一把花白山羊胡,剛剛為前一對母女解了簽,抬頭看眼無雙,伸過手去:“娘子也算姻緣?”
無外乎他這麼想,女子年紀輕,不是婦人打扮,今天又是神仙日子,便也就隨口問出。
無雙攥著簽子,猶豫著要不要送出。
突然,斜刺裡伸出一隻手,直接將她的簽子抽走。
無雙一驚,轉頭看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龔拓。他一身平常打扮,大概是忙完了牛頭崗的事,過來這邊。
他手指捏著簽子,嘴邊一抹薄笑,正研究著上麵寫了些什麼。
“公子,”無雙喚了聲,伸手想拿回簽子,“我抽著玩兒的。”
龔拓手一抬輕易躲掉,隨後扔給了廟祝,薄唇輕啟:“煩勞先生解一下這簽。”
二月的陽光灑在男人臉上,五官明顯立體,麵皮白淨,卻有行伍之人的修拔有力。
廟祝慌忙接住,這才將簽拿來眼前,捋捋胡子一副知曉萬事的樣子:“這樣啊。”
無雙不問,邊上龔拓眉眼多了絲笑意,瞅著她,好像是抓到了什麼小尾巴。
“姑娘的姻緣,”廟祝從開始的從容,到如今的疑惑,完全的寫在臉上,“看似是中上簽,可似乎過於曲折。”
“姻緣?”龔拓齒間送出兩個字,半垂眼簾,“好好說。”
無雙皺眉,心中歎了聲。
對麵廟祝隻專心看簽,好像為了更精確,他拿筆在紙上寫著什麼。隨後終於擱下筆,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每個人的過程不一樣,這個老朽無法探知,但是簽的結果是好的。”
“先生,”無雙走過去,伸手撿起簽子,“我不算了。”
“噠”,龔拓往案上扔了銀錢,視線落在無雙臉上,話是給廟祝說的,“說出來。”
廟祝看看兩人,覺得既然結果是好的,說了也無妨,便清了清嗓子:“紅嫁衣,琴瑟和鳴,兒孫福澤。姑娘會得嫁良人。”
無雙聽完,隻覺頭疼得厲害,這樣的好結局怎會是她的?這廟祝為了賞錢,竟也糊弄人。而且,還是當著龔拓的麵,他現在定然心中覺得好笑吧。
好笑她一隻籠中雀兒,會得嫁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