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鐵朗遞出邀約,眾人臉上神情各異。
夏目環視了一下排球館,在眾人的目光下道:“學長不是說讓我先參觀一下嗎?”
黑尾鐵朗挑了挑眉,一雙黑色的眼中透出滿滿的興致。
哦呀,沒有被他嚇到呢。
他用天生的慵懶語調道:“哈,好啊,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黑尾鐵朗,音駒排球部部長,”他指了指身後一高一矮兩個人,“海信行和夜久衛輔,都是三年級。”
又指向還在球場上的三人,“你的同位體——孤爪研磨,多動症是山本猛虎,眼睛很大的是福永招平。”
“這三個是二年級。”
“剩下三個和你一樣是新生,你們自己再介紹遍唄。”
“你該不會忘了他們名字吧?”夜久衛輔小聲吐槽。
海信行朝他擠了擠眼睛。
“請不要質疑身為學霸的我。”黑尾鐵朗轉身,自上而下俯視(←重音)損友。
音駒的盆地:“開學第一天,彆逼我動手。”
在黑尾鐵朗介紹二三年級的時候,除了和夏目撞了外表的孤爪研磨外,他其實最為關注的不是最為高大氣勢最足的三年級主將,而是那個被黑尾鐵朗稱之為“多動症”的二年級生。
他扣了球。
僅此而已。
由於家裡人的原因,夏目體驗過不少運動,他在很多夥伴眼中都看見過對於某項運動的熱愛。
他們的眼中有光。
譬如前一晚同夏目通電話的三橋廉,他雖然膽小,沒有什麼朋友,但正因如此,將更多的經曆投入到了作為心靈寄托的棒球上。
又譬如夏目的另一位好友千切豹馬,這個夏目有史以來見過跑的最快的少年,他的夢想是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
哪怕是他國中時期與他同班的跡部,雖然是個要繼承家族的大少爺,深知自己未來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網球這項事業,卻在有限的區間內塑造出了一個躋身東京前列的網球部。
他們懷揣著十足的虔誠、熱忱、濃烈的情愫,為他們所堅持著的項目而努力著。
這些都是肉眼可見的。
即便可能收獲遠遠比不上所付出的,也甘之如飴。
夏目和他們不同。
他的童年相當完整,雖然母親身體不好常年需要治療住院,但家裡人給他的愛遠比其他家庭來的多。
他也深知這一點。
他不缺任何東西。
物質上的,精神上的。
他是個富裕的小孩。
家裡人對他的好足以讓他不對外物產生超乎尋常的喜愛之情。
但他從來不會因此而貶低或是無視身邊人對一樣事物的追求和熱愛。
他尊重並拿出自己百分十百的敬意對待這些人。
自己從未遇到過想要為之奮鬥一生的事物,因此他更尊重那些確定了夢想和追求的人。
小學時期老師布置了一篇作文,題目是《我的夢想》,彼時的小夏目並不清楚自己的夢想是什麼,打電話給遠在兵庫縣的童年好友北信介,對方的回答是:大概是種一輩子地吧。
但小夏目不想種一輩子地。
他不討厭種地,但若是讓他終其一生與稻穀土地相伴,也是會膩的。
“玲子玲子,怎麼辦呀?我不知道未來想乾什麼……”
玲子喜歡彆人叫她的名字,就連家裡人也經常不帶特定稱呼地叫她。
小夏目就很喜歡叫玲子的名字。
“那就如實寫嘍,沒有夢想多正常啊,你這麼小,有明確的夢想就怪了。”玲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我都這把年紀了,也沒有明確自己究竟要乾什麼哩。”
玲子的母親娘家在熊本縣的八原,偶爾說話會帶上那邊的口音。
不過現在顯然是凜用這個尾綴更多些。
“又有什麼關係呢?”
“誰也沒有權利逼你去乾不想乾的事,寫不出來就不寫,沒有夢想就是沒有夢想。”
玲子兩手穿過小夏目的腋下,輕鬆地舉起小夏目,讓二人的視線處在同一水平麵。
兩雙貓一樣的豎瞳複製黏貼一般,區彆隻有大小不同。
“但是啊,不能因為自己現在找不到定位、不清楚想要追求的東西就對那些有夢想的小朋友說不好聽的話,哪怕你覺得他們的夢想不會實現,也不要說出來。”
“有夢想的人一向是值得尊重的。”
“有時候光是說出夢想就需要很大的勇氣,所以不能說那些人的壞話,而是要誇誇他們。”
玲子將小夏目舉高高,超過自己的頭頂,讓他體驗了一把飛翔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