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正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站在他身側的楊逍迅速伸手一把扶住了他，擔憂地叫他，“鷹王！”

其他人看了看殷天正，又看了看謝遜。

他們還真想不到，能聽到信息量這樣大的兩段話。

原本聽到俞岱岩被人廢了四肢，他們想著這下鷹王同武當結仇，也相當於明教和武當結了仇。

哪知道……

哪知道！

武當派的張翠山和獅王結拜，被六大門派逼問獅王下落；又和鷹王的女兒結為夫妻，生下孩子；他夫妻倆因俞岱岩雙雙自刎；他們的孩子是明教未來的救教恩人……

這還真是……

還真是……

陽頂天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但當前，大家還是更關心殷天正，都顧不上謝遜了。

……誰不知道殷天正有多疼愛他的寶貝女兒？

眼下愛女才幾歲，就得知她未來會自刎，哪個父親能接受得了？

殷天正目眥具裂，青筋暴起，內心的憤怒、驚懼、害怕，絲毫不比剛剛得知自己父母妻兒會死於恩師之手的謝遜好多少。

範遙抓住了重點，“她是不是說了元兵？”

韋一笑回憶了一會兒，“確實，她說，斷了俞岱岩四肢的，是……元兵！”

這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陽頂天眉頭一緊，“元兵如何會摻和進來？”

但女聲並沒有為他們答疑解惑，她繼續說殷素素和張翠山的故事。

【……殷素素一怒之下，屠了龍門鏢局，這個鍋落到了張翠山的頭上。張翠山一路找到了殷素素。】

女聲一頓，忽然一笑，她的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笑意。

【夜色，江中，小舟，細雨，兩度相逢。】

【撫琴而歌，以傘對詩。】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張翠山遇見殷素素，是命中注定的緣分。】

明教眾人：“……”

殷天正咬牙切齒。

怎麼說呢，還是喜歡你剛剛直接講事情的樣子，怎麼突然就說起了愛情故事！

【張翠山隨殷素素上了王盤山，殷素素主持了揚刀立威大會。這時，謝遜來了。謝遜奪了屠龍刀，重傷王盤山上除了張翠山和殷素素以外的所有人，也因此，那些大大小小的門派把這筆賬記在了天鷹教頭上——相當於是明教頭上——往後十多年都在為此打架。】

【謝遜帶著屠龍刀，綁著張翠山殷素素出海。他們在海上遭遇海難，三個人流落海外荒島冰火島，謝遜心智失控發狂要殺張翠山和殷素素，殷素素傷了他的眼睛。之後，張翠山和殷素素結為夫妻，共育了一子。】

【咱們本作的第一男主角，張無忌出生之夜，謝遜再度發狂，險些殺死了他的父親張翠山。但要不怎麼說張無忌是大男主呢，他出生時的哭聲，竟然喚回了謝遜的神誌！謝遜不僅放過了張翠山，還讓這位新手父親給孩子剪臍帶、燒熱水。】

謝遜：“……”

這位大漢一時……一時手足無措。

楊逍冷靜分析，“她又說了一次。”

“什麼？”周顛好奇地問道。

黛綺絲回答，“楊左使是說，男主？”

楊逍頷首。

本作，男主，倚天屠龍記……這些詞語連起來是什麼意思，楊逍不敢深想。

神秘女聲也沒給他們時間多想，【殷素素也不愧是殷素素，見謝遜憐惜他們剛出生的孩子，不顧謝遜與她父親的兄弟情義，直接提出讓謝遜認孩子作義子，給孩子取了謝遜死去兒子的名字謝無忌，又讓謝遜抱抱孩子，說將來孩子會孝順他一輩子。】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啊。】女聲感歎道，【但她的一片苦心沒有白費，謝遜從此，真的視張無忌為親子。他第一次為了抱他，放下了屠龍刀；十年後，張翠山一家回中土，他特意囑咐張無忌此後定要稱自己為張無忌，萬不可叫謝無忌，萬不可提起他。愛子情深，不過如此。】

聽到此處，謝遜怔住。

他已顧不得去想他認了殷天正的外孫做義子，而是想著，他將自己死去孩兒的名字謝無忌給了那孩子，卻在那孩子回中土時囑咐他改叫張無忌。

他自己了解自己。

殷天正也了解謝遜，此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但謝遜沒傷他愛女外孫，終歸是好的，否則他該如何麵對謝遜？

謝遜又如何麵對他？

——哪怕這件事還沒發生。

——哪怕這件事隻是有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