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

武當山腳下，一戶姓陳的人家正忙著準備年夜飯。

男主人老陳帶著兩個兒子在燒豬頭、殺雞、殺魚，女主人和兒媳們在廚房裡洗菜、切菜，灶台旁邊蜂窩煤作燃料的爐子上正燉著蘿卜和排骨。

他們未出嫁的女兒坐在灶前看著火，隨時注意往灶裡加柴。

幾個年紀小的孫子、孫女，有的圍在廚房裡瞅著長輩們忙活，有的蹲在院壩裡看給雞拔毛、給魚刮鱗，還有的繞著房屋追逐打鬨。

老陳他們弄好雞和魚，交給了女主人她們處理。

然後把燒好的豬頭放進正燒著熱水的鍋裡，仔仔細細地洗乾淨，把臟水倒掉，鍋洗乾淨，重新加入清水燒開，把豬頭、豬尾巴放進去煮。

老陳對女兒說：“仔細點火。”

女兒點頭，“放心吧。”

大兒媳把洗乾淨的香腸和臘肉也放進了鍋裡。

她蓋上鍋蓋，瞅了一眼正燉著的蘿卜排骨，喊她相公，“你看下排骨好了沒？好了夾幾塊給孩子們嘗嘗。”

被喊剝蒜的小孩立即拿著還沒剝完的蒜瓣湊了過來，眼巴巴地看著蜂窩煤爐上的排骨。

同一時間，村子裡一戶張姓人家正請了村民幫忙在殺年豬，老陳的小兒子也被喊來幫忙捉豬。

也是沒辦法，張家這一整年幾乎都在東邊打工，臨近過年了才全家一起回來。

幸好先前和村裡某家說好了，對方留了一頭年豬沒賣，等他們回來賣給他們家。

幾個男人把年豬按在桌案上，殺豬匠右手拿著殺豬刀，穩穩地把豬殺了。

接著就開始收拾：刮毛、破開、砍骨頭、砍肉、清理內臟……

大家一邊收拾一邊聊天。

張家男主人說：“我呀，是跟著人家一起修路的。”

“苦啊，怎麼不苦？但是工錢開得高，他們那些老板說什麼想要富先修路，嗨，確實以前那幾位燒玻璃的老板為了賣玻璃，掏錢修了條咱們村到縣城的大馬路。”

“你嫂子啊？她在作坊裡紡紗，她們可比我們好多了，曬不著太陽淋不著雨。”

“大嬸子要是想去也行，你嫂子說她們老板有個親戚明年打算開個織毛衣的工坊。”

聽張家男主人說了他們一家子在外邊打工的情況，村子裡有些人很心動，想和他們一起去。

但也有人覺得留在村子裡也不錯，農忙時種地，不忙的時候也能進燒玻璃的工坊做點零活。

“……而且老板說明年打算在咱們村裡建個學堂，以後咱們的娃兒就不用去鄉裡的學堂念書了！”

“啥？”

“真的？”

“當然是真的，那幾個老板當著那位張真人的麵說的，還請張真人給物色幾個夫子。”

村民們放下心來，都說到張真人麵前了，應該假不了。

他們這個村子因為在武當山腳下，得了張真人很多庇護。

以前是有張真人在，那些元兵、流氓地痞、武林人士，不敢來他們這一塊搶劫財物、欺淩弱小。

後來，他們種植高產作物、售賣糧食、進燒玻璃的工坊的做活，也都順順利利，沒人敢來占他們的便宜。

大家夥都很感謝張真人，除了該給武當派繳的租金，逢年過節也大車小車地往山上送些東西。

除了武當派和張真人，他們也給那位當初授高產作物的神秘女郎擺供品、燒香燒紙。

……這樣的事不隻是發生在武當山腳下這個村子。

也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很多個村子。

海沙幫附近的村民自然是不如武當山腳下的村民幸福，海沙幫的人可不像武當派都是大俠，也有人自私自利、欺壓百姓。

但他們幫派是賣私鹽的，又得了新的製鹽法子，為了賺錢，他們的工坊一個接一個地開了起來，附近村子木匠們都被叫去做活。

工坊建好後，又招村民進去做工。

海沙幫的弟子不可能每天蹲鹽坊裡親自乾活。

——也算是間接給一些人解決了就業問題。

最初得了圖紙的那位海沙幫的長老，也是逢年過節帶著海沙幫弟子給神秘女郎燒香燒紙。

他們這麼做，鹽坊裡的村民有樣學樣，開始在家裡掛畫像，擺供品、上香。

沒過幾年，早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時青柚並不知道，她被海沙幫附近這一帶的人們稱為：“鹽神”。

峨眉派的“峨眉飛梭”、“峨眉紡紗機”以峨眉派為中心，最初是在各大門派的轄區內建立工坊，待有見識的人意識到可以以此謀利之後，托關係找峨眉派掌門求情，把工坊建到了更多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