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象籠罩在衝霄園的上空,鄔家各房紛紛行動,尤其是九房眾人,立刻循著紫色光柱的方向尋找起來。
鄔少山作為九房長子,居住的乃是園子裡幾個大院子之一,前後分為數重院落,還套著很多小院子。他驚喜地發現那光柱正籠罩在後院的某一處,自然是毫不猶豫地直奔而去。
不僅是鄔少山,他那眾多的妻妾子女也都趕往。
眾人距光柱越來越近,很快來到了最大的側院中——這裡是鄔少山正妻李茹兒的住處,她養著的、還不到三歲的孩童,隻有鄔東嘯一個。
而李茹兒站在正大開著的房門前,並不敢貿然進入。
房裡本該正在小睡的鄔東嘯,此刻仰起頭,透過大洞看向高空中的長戟——在他開啟秘藏的刹那,正是長戟隨紫光將屋頂破開。
鄔少山和李茹兒緊張地看著鄔東嘯。
在他們身後,其他內眷、子孫後輩成群結伴地待在一起,神情都不怎麼好看。
尤其是嫡長子鄔東鴻,他是玄品頂尖資質,原本是鄔少山子女中資質最好的,一直以來都被父母極力培養,可現在卻來了個地品頂尖,必定會影響他以後的資源。
他的兩個嫡子一個八歲,一個三歲,本來被鄔東鴻牽著抱著,現在感受到鄔東鴻的怒氣,都對鄔東嘯產生了濃濃的厭惡。
眾人不敢說什麼,但利益相關,他們心裡卻各有算計。
——這麼好的資質,怎麼沒落在我身上?
——居然是鄔東嘯,這下正房又要得意了!揚兒的兩個孩子年紀和那小子差不多,讓他們去哄著點,也撈些好處。不過其他幾個賤人也有差不多年歲的孫輩,肯定也想沾光,我得好好教教孩子怎麼哄才行。湘兒那個脾氣也得注意著,得做個溫柔的姐姐。
——小孩子的東西好騙,晉兒和芳兒是他侄子侄女,多捧一捧他,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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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各房的人也陸續到了,不少是自己來的,也有很多派遣了仆婢過來打聽情況。
很快,諸多消息迅速傳開,鄔少山的大院附近也變得吵吵嚷嚷,熱鬨非凡。
突然間一道威壓湧來,周圍頓時一驚,紛紛朝威壓的來處看去。
隻見一對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女舉步而來,麵上都帶著急切。
鄔少山趕緊把人迎了進去。
這兩人,正是鄔家這一代的家主與夫人,鄔明釗、楊境菲夫妻。
夫妻倆看到滿身靈氣的鄔東嘯後,都是鬆了口氣。
當真是他們的孫兒!實在太好了!
鄔明釗滿麵紅光。
楊境菲的神情,也帶上了溫柔的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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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和園,湖心居。
鄔少鞍猛然掀翻了桌子,憤怒到雙眼充斥著猩紅的血絲。
“又來一個!又來了一個!居然還是鄔少乾的親侄子!”
周圍的十多個仆婢全都跪伏在地上,冷汗涔涔,大氣也不敢出。
鄔少鞍麵目扭曲,恨不得伸手把空中的異象給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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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歲那年,鄔少鞍開啟了神魂秘藏,召喚出了地品中等的紫影弓。
這一代的鄔家子女資質最好的也不過地品中等,而鄔少鞍之前,已經十多年沒再出現過這樣的資質。自然而然的,他得到家族的看重、資源的傾斜、族人的簇擁……他的父母更是待他關愛無比,處處細心。
地品以上的修者生來記事,鄔少鞍將一切記得清清楚楚,無比享受。
然而僅僅三個月後,天空中陡然出現無比恐怖的異象,聲勢之浩大,驚得整個琨雲城都難以安枕,許多人徹夜不眠。
鄔家出現了天品頂尖資質的天之驕子!
正是鄔少乾出生了,甚至召喚的也是一張大弓——射日弓。
死死地壓住了鄔少鞍的紫影弓。
一夜之間,所有的關注投向鄔少乾,鄔少鞍則被人遺忘,淪為隻是稍受看重的族人而已。
就連鄔少鞍的父母,雖然仍舊關心他,卻沒有了那種強烈的期待,偶爾還會在背地裡輕輕歎息,遺憾他們八房的運道不佳。
而鄔少乾光環無儘,就連老祖們也會主動前來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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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紫影弓遠不如射日弓,有鄔少乾在,也沒人能看到鄔少鞍。
鄔少鞍原本已經認命了,但鄔少乾卻因為太過出眾而被算計,成為了廢人,還被迫要娶一個資質低下的男妻!鄔少鞍自然是幸災樂禍,還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可沒有高興幾天,九房就再出了一個地品頂尖!
此前有多意得誌滿,鄔少鞍現在就有多憤怒,他猛然閉眼,內心深處緩緩地生出一絲怨毒。
良久,他才睜開眼,召來自己的死衛,滿懷惡意地吩咐:“夏江,你去查查,最近鄔少乾和他的新婚妻子怎麼樣了。”
一個灰撲撲的人影倏然閃現,半跪行禮後,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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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鐘采煉製了好幾爐的補氣丹,也有點累了。
鄔少乾已經吩咐了備飯,見狀把他拉了起來,笑道:“走,去填肚子。”
鐘采沒精打采,把大半身體托付給鄔少乾。
鄔少乾拖著鐘采來到院子裡,高空中的異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散了。
這時,向霖突然出現在二門前。
鐘采扭頭瞧見,就問:“有事兒?”
向霖稟報道:“少鞍公子的死衛下午時在附近窺探。”
鄔少乾眉頭微皺,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鄔少鞍會窺探他。在他的印象裡,儘管彼此年紀接近,但他跟這位堂兄並不熟悉,也從沒有相處過。
鐘采倒是想起來了,脫口而出:“就是那個對你有意見的堂兄?他派人窺探,是想搞什麼幺蛾子嗎。”
鄔少乾一愣,看向鐘采。
鐘采看他這模樣,不由猜測道:“該不是……你壓根不知道這家夥討厭你吧?”
鄔少乾有點尷尬。
鐘采噴笑出聲:“哈哈哈!你還真不知道啊!”
鄔少乾無奈道:“彆笑了,你怎麼知道他討厭我的?”
鐘采撇撇嘴,直接把當天鄔少鞍那副嘴臉描述了一遍。
“嫁過來的要是換個其他男的,心寬的還好,知道大家互惠互利,也無所謂鄔家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可要是個心窄的,他惹不起鄔家,不就得憋著一口氣嗎?”
“鄔家從鐘家娶人是要給你治病的,忍氣吞聲的人就算給出固魂果,說不定也沒用處,到時候你就完蛋了!”鐘采搭著鄔少乾的肩,給了他的胸口一拳,怒哼道,“他都討厭你到想要你的命了,你還一臉懵,可真是夠心大的!”
鄔少乾啞然。
這……的確是意料之外,印象裡他並沒有得罪過鄔少鞍。
不過鄔少鞍居然敢給鐘采難堪,就讓他很厭惡了。
鐘采嗤嗤地笑:“這有什麼想不到的,嫉妒是原罪唄。你那時候光芒萬丈的,肯定很多人私底下看你不順眼,絕對不止鄔少鞍一個。不過羨慕也好,嫉妒也罷,都是人之常情,像鄔少鞍這樣迫不及待就打壞主意的還是少數。”
鄔少乾倒不在意有多少人看他不順眼,他隻在意鐘采的心情。
“那你……”他遲疑地開口,“有因我而難受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