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狄蘭也說:“不過剛剛心碎的聲音確實很清脆。‘哢嚓’一聲。嘖……”
梁鈺搖頭:“唉。我第一次這麼心疼一個小學弟……”
狄蘭:“這是你心疼的第48個小學弟了吧。”
“嘿嘿嘿……哎呀你彆拆穿好不好……”
在嘰嘰喳喳的背景音中,程之遙低頭,看見那隻毛茸茸的可愛貓貓,被落在了地上。
是剛剛抱著它的那個人,在慌亂中落下的。
她把玩偶撿起來,舉到臉前。
玩偶的毛毛很長,在微風中顫顫地,掉到地上,鼻尖沾了點泥,布靈布靈的大眼睛盯著她,看起來有點委屈。
像是被拋棄的流浪小貓。
她跟這雙漂亮的眼睛對視著,莫名想起剛剛少年轉身時,隱約能看見,一滴晶瑩的水珠從他側臉落下,映著月光,劃出一條閃亮的線來,然後墜入泥土,消失不見。
程之遙就這樣盯了玩偶貓一會兒,突然低聲說了句:“我可是為你好。”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然後把手放到貓貓背上,又開心地rua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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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琴音樓快要關門了。
可是其中一間,卻傳來狂亂的琴聲。
琴房沒有開燈,隻有慘白的月光從窗子映照進來,映出黑白的琴鍵,與鋼琴旁那個痛苦演奏的人影。
修長白皙的手指急促地舞動在琴鍵上。李衍意識不到自己在彈什麼,隻想跟隨著感覺,儘情地宣泄著自己內心的情緒,仿佛彈得越激烈,自己心裡的痛苦就能更少一點。
她有男朋友了。
她有男朋友了。
她有男朋友了。
他早就應該想到。像她這麼優秀的人,不可能沒有追求者。而他一直都沒有留意過這一點,一直抱著虛幻的希望徒勞無功地努力著。
或者說,他一直在刻意忽略這方麵,不想讓自己從那美好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而現在,冷冰冰的現實擺在他麵前,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她有男朋友了,她不可能喜歡上自己,也永遠不可能與自己在一起了……
最後一下重重地敲響,琴聲戛然而止。四周靜悄悄地,隻聽得到他自己的喘息聲。
“剛剛誰在彈《暴風雨》啊?”琴房門外傳來人聲。
“這是《暴風雨》嗎?這麼使勁砸鋼琴,這是下冰雹啊!”
“極端惡劣天氣……”人聲嘻嘻哈哈地遠去了。
李衍的手無力地從琴鍵上滑落,奏響了一連串不和諧的音符。
一束清冷的月光穿過葉片和玻璃窗,照在他的發梢,冷冰冰地,沒有什麼溫度。
他抬起眼,看著這一束月光,突然覺得內心生長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吸收儘了自己所有的光與熱與快樂,隻留自己在霧蒙蒙的悲傷中,找不到出路,永遠觸碰不到心底那顆太陽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