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時見鹿:你想喝嗎?
曲珮順手附著一張照片,心裡稍微有點忐忑,突然問聶冠卿要不要來,會不會,有點突兀?
聶冠卿下床穿好衣服,手裡捏著手機,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暮靄沉沉楚天闊:等我一下,馬上來。
聶冠卿輕車熟路走到曲珮家的樓底下,慢悠悠爬上了樓。
曲弦聽見敲門聲,以為是他不負責的媽爸終於在小年前回來了,結果一開門就和聶冠卿大眼瞪小眼。
聶冠卿這廝欠揍地勾起那雙桃花眼,明晃晃地站在門口:“這麼看著我乾嘛?我是來品粥的。”
“你怎麼這麼不客氣?不請自來啊!”曲弦看著聶冠卿的笑容就來氣,完全不想讓人進來。
聶冠卿今天心情很好,不打算和某些小心眼的人計較:“誰說我是不請自來的?”
曲弦冷哼一聲:“我請你了嗎?”
聶冠卿晃了晃抓在手機裡的手機,露出一個欠揍的笑容:“曲珮請我來的啊?看上去就這麼好吃的銀耳蓮子羹我記得好像不是你煮的。”
曲弦差點忘了,他妹有點胳膊肘往外拐。
曲珮還在房間裡整理這個寒假的東西,此時正把日記本打開,微微掃了一眼之前寫的日記。
那些當天寫下日記的心情還曆曆在目,隨著手指的動作慢慢浮上來。
她重新翻到最前麵一頁,拿起擱在一邊的紅筆,把那個日子劃了個圈。
曲珮剛把本子塞進書架,就聽見了外麵椅子被拉開的刺耳的聲音。
可見主人的氣火有多大。
曲珮皺起眉走出房門,看見曲弦坐在客廳盯著聶冠卿看。
聶冠卿吃東西的動作很優雅,不緊不慢,動作慢條斯理,秀色可餐,賞心悅目。
這是曲珮在短時間能想到的所有能形容聶冠卿的詞,最後千言萬語都減縮在短短一句話裡。
很好看。
樸實無華,卻勝過千言萬語。
曲弦看著聶冠卿麵不改色喝完一整晚粥,眼皮跳了跳。
不是說,寧死都不吃甜的嗎?
這句話是被說這句話的狗吃進肚子裡了吧?
聶冠卿吃完之後才發現站在不遠處的曲珮,然後勾出一個笑容:“手藝不錯啊。”
曲珮走過來,把桌上還處在保溫檔的鍋子插的線拔掉,然後把整個鍋端進了廚房。
這是她之前刻意把鍋端出來的,怕聶冠卿覺得太甜了,還在鍋裡摻了點水。
“嗯,你明天還來嗎?”曲珮垂眸看著地板。
聶冠卿的大尾巴在後麵搖了搖,不過最終還是拒絕了:“不太好老是麻煩你們。”
曲珮也沒有多勸,點點頭,挽起袖子準備把碗洗了。
聶冠卿看了一眼在旁邊無所事事的曲弦,真的覺得“死懶”沒說錯人。
早餐讓妹妹煮就算了,這麼冷的天,連碗都讓妹妹洗,就太沒有個哥哥樣了吧?
要是他也有個曲珮一樣的妹妹,絕對當寶寵著。
以前小時候,放學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聶冠卿會覺得很無聊。
那時候他想,如果有個弟弟妹妹就好了,他會對弟弟妹妹好的,會把他們帶好,讓他們不哭不鬨,安安靜靜地等著他給他們講故事。
那時候他還比較稚氣,對自己名義上的母親還抱有一些期望。
有一次他雖然依舊困得不行去了,挨到母親晚上回家,然後扯著母親的袖子,好奇地問:“媽媽,你什麼時候能給我生個弟弟妹妹嗎?”
他母親臉色變得很快,沒發作,但是後麵好久,聶冠卿都再也沒吃到過母親做的早餐。
具體已經不記得有多久了。
也許是從那時起,聶冠卿對早餐有一種抗拒心理,因為一旦家裡沒有早餐,就代表了母親無聲的怒火。
冷暴力在年幼的心靈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痕跡,現在這道痕跡越來越寬,把兩個人越推越遠,成了他和他媽之間,永遠過不去的坎。
“我來洗吧。”聶冠卿沒想太多,擼起袖子,露出一雙結實的手臂。
手臂不粗不細,看上去白皙而有力,依舊賞心悅目。
聶冠卿眉眼彎彎,淩厲的眉多了幾分柔情,吊燈的光落在他身上,給他眼裡摻了暖黃的星河。
曲珮看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在聶冠卿的注視下把手套給了他:“你要不要燒熱水?”
女孩仰著頭,語氣很認真,馬尾隨著她的動作跌落腰部,透過額前碎發依舊可以看見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
聶冠卿挑起眉:“我看起來很弱不禁風?”
曲珮沒再說話,出了廚房。
“曲珮,老媽他們什麼時候回啊?”曲弦看見曲珮這麼快就出來了,抬起頭驚訝地說,“碗洗完了?”
曲珮冷淡地看了曲弦一眼:“聶冠卿在裡麵。”
這個眼神看得曲弦一激靈,然後他就聽見曲珮說:“爸媽估計明天就回了。他們回來我會和爸媽如實彙報一下你這寒假一周下來的生活。”
曲弦頭皮發麻,仿佛已經看見他新年的零花錢在向他揮手告彆了。
覺得聶冠卿,災星一個。
聶冠卿洗完碗打算去超市一趟,買點東西用來飽腹。
曲珮把人送到樓下。
聶冠卿看了眼曲珮紅通通的鼻子,笑了起來:“這麼冷啊,多穿點。”
曲珮反駁:“我已經穿了很多了,再多穿就要變成球了。”
聶冠卿無聲地彎唇笑道:“沒關係,我們曲珮穿得多也好看,很可愛。”
曲珮朝聶冠卿揮了一下手,然後噔噔噔上了樓。
心跳還未平複,像是冬天原本寂靜的水池被投入一顆小石子,翻起的浪花成功打攪了整池的平靜。
誰是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