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珮覺得心裡燒得慌,隻能借此關心一下自己的便宜哥哥。
“我哥呢?”曲珮抬起頭光明正大看向聶冠卿。
聶冠卿看著女孩身後晃來晃去的馬尾,覺得女孩的反應有點好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哥啊?打算在教室休整一中午,就不回去了,直接晚飯中餐一起吃。”
曲珮覺得上一秒心跳加速的自己眼睛可能有疾。
這人,就不能當個人嗎?
聶冠卿沒等到曲珮的下文,自己先笑了起來:“開個玩笑。彆擔心,你哥一堆桃花,班上有很多人爭著搶著要送你哥回去,這不,我就來關心你來了。”
曲珮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聶冠卿不是在開玩笑?
她哥除了好看一點,哪裡可以招得到桃花?
要是曲弦知道自家妹妹這麼想肯定又會吐血。
聶冠卿看著正兒八經的,難道不也是一堆毛病?
你是怎麼做到“濾鏡”和“醜顏”無縫穿插的呢?
雖然聶冠卿這把傘不小,但是還是有雨絲飄了進來,聶冠卿不動聲色把傘簷往下壓了壓。
曲珮的眼裡化開一點暖意,周遭的聲音如潮水般褪去。
心動的聲音鋪天蓋地把她包了個嚴實。
到樓底下的時候,曲珮還是說了聲謝謝。
聶冠卿笑起來眼裡像是蕩漾著一汪湖水:“客氣。和你哥還這麼客氣啊?”
說完,他抬手摸了一下曲珮的頭,然後笑著走進了雨幕裡。
曲珮目送著人慢慢遠去,然後才上樓。
她哥安然無恙地坐在沙發上,看樣子,連頭發絲都沒濕一根。
“哥,你高中彆早戀。”曲珮認真地看著他道。
曲弦糊弄地“嗯”了一聲。
然後他發現曲珮認真的神色,不得不補充:“放心,你擔心我不如去擔心聶冠卿,我覺得吧,就他那個惹花花草草的能力,他比我早戀的可能性還大。”
曲珮的心跳還沒有停歇,她裝作漫不經心地隨口提起:“聶冠卿談過戀愛了?”
曲弦非常肯定地回曲珮:“沒有,就他?直男一般是沒辦法早戀的。彆人說喜歡他,你知道他怎麼懟回去的嗎?他說他就不喜歡人。他這樣的,估計高中要是碰不到一個合眼緣的人,早戀得下輩子了”
曲珮冷冷地注視曲弦,非常不客氣地回敬:“難道你不是直男?”
曲弦這個已經看透人生的人選擇閉嘴。
這個妹妹,說偏心吧,好像又不完全對,但說不偏心吧,完全不對。
隻是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真是媽賣批的。
這個夏天在曲珮的印象裡結束得很快,夏季的炎熱慢慢褪去,露出秋天的涼爽來。
學校的廣場上開始了一年一度的社團招生。
街舞社燃爆的表演是最吸引人眼球的,街舞社表演的臨時小舞台被人圍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
曲珮對這個不感興趣,但是商緣一直嚷著要看美女,說街舞社的美女真的是漂亮得一匹。
曲珮有點無奈。
自己一個大美女偏偏自己沒點意識,還要看美女,商緣性取向應該沒問題吧?
商緣看著曲珮的表情,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什麼表情,老娘性取向男,誰不喜歡長得好看的?我就喜歡看小姐姐,怎麼了?”
商緣想要拉著曲珮入街舞社,被曲珮一口回絕了。
商緣在街舞社報名的地方賴了好久,曲珮看她有一副今天的腳黏在地上走不掉的趨勢,直接把人丟下走了。
遠離街舞社那塊喧鬨的地方,四周總算安靜了下來,陽光靜靜流淌在空氣裡。
周圍的人流量很少,曲珮透過無數擦肩的人群,看見了不遠處懶懶散散背靠著桌子的聶冠卿。
聶冠卿靠著桌子,手裡捏著一個礦泉水瓶,仰著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隨著他的動作,喉結緩緩滑動。
聶冠卿喝水的動作也透露著幾分慵懶的味道,站著更是看著就沒骨頭似的,懶洋洋的。
他站在陽光裡,眼尾微眯勾起的弧度就像一隻曬太陽的小貓咪在犯困。
聶冠卿把空瓶子丟進一旁綠色的垃圾桶,然後轉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曲珮。
女孩子站在陽光下,貼身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一種格外的溫柔的味道。
聶冠卿發現,女孩子似乎特彆喜歡把頭發挽起來盤在腦後。
微風輕拂麵而來,幾縷落下的碎發被吹動,顯得有些淩亂,但依舊掩蓋不住女孩身上乾淨整潔的青春的活力美。
聶冠卿隨意在桌子上抓了張報名表往前走了幾步,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彎起唇角:“學妹考不考慮生物部啊?考慮的話,填個表。”
曲珮接過表看了幾眼,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從聶冠卿遞過來的一堆所謂的紀念品書簽裡挑了一個青綠色書簽。
書簽上角掛著一個銀色掉穗,書簽上朦朧的綠色煙霧繚繞著一句話——你再不來,我要下雪了。
字體很粗,曲珮隻一眼就知道這句話來自木心詩集《雲雀叫了一整天》,因為她暑假的時候對這個作者進行了初步了解。
她喜歡她的詩。
木心的詩大多數都溫柔美好,充滿了詩情畫意,蘊含著對生活的熱愛和喜歡。
今天風也溫柔,陽光明媚,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人群裡遙遙對視。
女孩子認真簽下了自己的姓名。
這是一個值得記憶的日子。
很久以後曲珮回想起這天下午,依稀記得陽光燦爛,男生帶著一身光,像是從寒冬臘月走來,令人忍不住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