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冠卿左手扶著門上的把手,看著就絲毫沒有讓眼前的人進來的意思,他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你不會問我班主任?”
女人站了半天也沒說話。
聶冠卿垂著眸子,頭頂的聲控燈滅了,眼前的光瞬間暗淡了下來,微弱的光線裡,他的聲音很輕又很淡,像是自嘲一般:“你應該是沒有我們班主任的電話吧?”
女人薄唇輕啟,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聶冠卿冷著眉眼,黑暗裡看不出表情,聲音冷淡至極:“既然人看到了,那就好走不送。”
女人終於開口:“我說了,我來也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聶冠卿輕笑了一聲:“有什麼好商量的。”
不知道樓上實在乾什麼,“哐當”一聲喚醒了聲控燈,燈光落進了聶冠卿冷淡的眉眼,連那雙總是盛滿笑意的桃花眼看上去都距離感十足。
聶冠卿作勢要關門:“我們之間有什麼好商量的?”
曲珮站在樓梯口,看著眼前氣質有些陌生的男生,知道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
她就是突然發現自己把手機落下了,然後立馬折返,卻沒想到自己會撞上這麼尷尬的一幕。
麵前的女人細看和聶冠卿的五官有些相似,同樣鋒利的眉和圓潤的眼睛漂亮又淩厲,腦後盤著的發髻烏黑發亮,看上去很年輕。
看上去都能當聶冠卿姐姐了,不過更大的可能還是聶冠卿的母親。
“我給你發的信息你都看到了吧?為什麼不回?”和聶冠卿對視的太久,女人眉眼都透露出一股疲憊來。
聶冠卿覺得有些好笑,停了手裡的動作,皮笑肉不笑地回她:“找我商量?這事有回旋的餘地嗎?”
女人也許是自覺理虧,終於還是開口了:“我知道你會不太高興,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能體諒一下我嗎?”
曲珮沒有再往下聽,而是走到了樓下。
樓房前麵有一片花圃,長葉的墨綠從裡粉色的花一簇一簇堆在一起,圍在從上頭的樹葉縫隙裡落下的陽光周圍。
她聽曲弦說過聶冠卿的一點點家事,她知道聶冠卿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裡,沒有父母陪同,聶冠卿和父母矛盾也很大。
況且,聶冠卿離婚過後的父母都組建了新的家庭,而且都有自己的家庭有新的孩子,聶冠卿的身份也確實有點尷尬。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的陽光越來越耀眼,她看見聶冠卿母親下了樓,神色平靜離開了這棟樓。
曲珮這才又走了上去。
曲弦是把廚房炸了沒錯,但都已經這麼久了,曲珮又不太想回去幫曲弦收拾爛攤子了。
她走到樓上,重新敲開了門。
過了很久都沒人來。
曲珮不得不出聲:“聶冠卿。”
出乎意料,門立馬開了。
聶冠卿神色帶著點冷淡,在看見曲珮的那一刻卻又勾起了些笑意,把眼底的冰冷全部隱去:“怎麼又回來了?你哥的麻煩解決了?”
曲珮神色平靜:“手機落下了,我不想幫他收拾爛攤子,還沒回去,在樓底隨便逛了一會。”
聶冠卿“哦”了一聲,讓開身讓曲珮進來了。
曲珮其實是有點想知道聶冠卿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隻是一段關係裡,特彆是他們這種,要是走錯一步,可能就沒有回頭路了。
說錯了話,她腳下的那根鋼絲也許就會斷裂。
曲珮抬起眼看向聶冠卿的臉,在聶冠卿轉頭過來之前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曲珮拿到沙發上的手機,卻聽見聶冠卿的聲音帶著些笑。
“沒大沒小的,連人都不知道稱呼?”聶冠卿捏著曲珮之前急匆匆留下的紙條,眼尾的笑一如既往的沒正形,完全看不出和以前有什麼區彆。
曲珮:……
曲珮不得不佩服這人沒話找話的能力,原本他們之間僵硬的氣氛硬是變得溫和了起來。
曲珮微微抬起下巴問:“你想讓我叫什麼?”
曲珮正對著落地窗,亮黑的杏眼水汪汪的,她眼底盛著光,眉眼舒展,碎發調皮地擋在她的眼前。
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色襯衫,米黃色的外套沒拉拉鏈隨意敞開著,身後的長發隨意披在腦後,落在腰後。
隨著她抬頭的動作,碎發滑開,隨著她的動作衣服微微滑落,一些長發落在肩上,冷白的鎖骨在白色襯衫下若隱若現,她白皙的膚色在陽光下更是顯得亮眼。
這副帶著暖意的畫麵就徑直落進了聶冠卿眼底,讓聶冠卿沉默了很久,心尖都陷進去了一塊。
聶冠卿過了很久才開口,言語間帶了些笑意:“隨便什麼,你想怎麼叫?”
曲珮沒想到聶冠卿這麼隨便,在眾多選項裡挑了一個其實有點越界但是還行的稱呼:“哥?”
聶冠卿笑著,淡薄色彩的眼裡像是落了光,連一貫在眼底的情意都更加耀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