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冠卿挑起曲珮垂在額前的一縷碎發,濕潤的觸感在他指尖流連,烏黑的落發在燈光下染上一些似碎星的光:“怎麼沒吹頭發?”
曲珮當然不會說她著急下來,她靜默三秒:“不喜歡吹頭發。”
聶冠卿挑了一下眉:“嫌麻煩?”
然後五分鐘後,聶冠卿站在曲珮家的沙發邊,拿著黑色吹風機,溫熱的風吹過,吹起曲珮的長發飄散,修長的指骨在黑發裡顯得亮眼。
聶冠卿的動作溫柔,眼角挑起一抹笑:“燙嗎?”
曲珮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了起來,聶冠卿的存在感太強,她無意識地緊張起來。
她剛剛是怎麼答應讓聶冠卿上來幫她吹頭發的?
聶冠卿的動作相當溫柔,月光落進窗戶,溫柔的氣氛彌漫,曲珮眨了一下眼睛,一顆晶瑩的水珠從她的睫毛滑落。
聶冠卿把頭發吹完之後就不早了,他看著麵上看去已經想趕人的曲珮,笑了:“你不讓我進你房間看看?”
曲珮從小就不喜歡彆人進她房間,彆說曲弦,就算是她爸媽,也非常尊重她自己的隱私和意願,極少會進她房間。
聶冠卿眼底的笑意明晃晃的,明明是在開玩笑,曲珮卻並不太想拒絕。
聶冠卿笑了一下,然後他走向了陽台,看了眼空曠的馬路:“有點晚了,你早點睡吧,感覺你已經有點累了。”
聶冠卿幫曲珮吹頭發的時候,能明顯感受到曲珮強打著精神,然後迷迷糊糊地回應他幾句話,聲音也帶著點困倦的尾音。
聶冠卿說完,收回的餘光看見了陽台上擺滿了的多肉。
多肉挺多盆的,擺成了一條,從客廳透落進來的光線落在上麵,隱約看得清多肉的輪廓和顏色。
其中最顯眼的是一盆拿著很大的綠瓷花盆裡栽種的紅寶石,擁簇的紅色肉質葉擠在一起,像是盛開的紅色煙花,漂亮得讓人驚豔,顏色轟轟烈烈。
聶冠卿蹲下身子,手指指尖微微撥弄了一下肉葉:“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那盆已經種不下的多肉?”
曲珮沒想到聶冠卿還記得,她把吹風機收好之後走到陽台上,也蹲了下來。
不記得什麼時候了,聶冠卿問曲珮他送的多肉長得怎麼樣了,曲珮把所有多肉全部一盆一盆拍了照片發過去。
紅寶石在其中最為顯眼,因為實在是顏色太豔麗也太多了。
聶冠卿和蹲下來的曲珮對上視線:“它怎麼這麼多?其它那些都是用小盆裝的,怎麼這盆格外多?”
曲珮剛剛看著聶冠卿蹲在陽台,月光和客廳的燈光落在他身上,他的身後是濃濃夜色,窗外星光閃爍,溫柔美好。
曲珮剛剛覺得帶這些眷戀,現在她覺得應該趕快把這個人趕走。
曲珮垂落的睫毛很長,很淡的陰影配著窗外淡淡的月光:“之前特意把它落的葉肉培育成植株種一起了。”
紅寶石的花語很美,是永不凋謝的愛意。
而且緊緊幾朵挨簇在一起,很像幾年前聶冠卿過年拍照發給她落在天空的紅色煙花,燦爛奪目。
曲珮就忍不住上了心,然後因為那段時間陳彤瑤女士比較清閒,就幫她非常細致入微地照顧了一下這些多肉,每個小品種都了解地透徹,於是,曲珮再次注意到紅寶石的時候,紅寶石就已經爆盆了。
聶冠卿笑了笑:“這麼多多肉,我帶一盆回去怎麼樣?”
曲珮當然不會拒絕,然後把那盆不輕的紅寶石二話不說直接給聶冠卿挑定了。
雖然有點私心,但是不多。
聶冠卿看著這麼一大盆多肉有點發愁,但是小烏龜送出來不能不收,他捧著個花盆,在馬路邊等曲珮幫他叫的網約車。
網約車如約而至,聶冠卿手裡捧著多肉不太好低頭,隻能微微垂著眼睛:“男朋友上車之前不先告個彆?”
曲珮沒說話,聶冠卿這樣子也不太好乾彆的,她直接冷酷無情地把人趕上了車。
聶冠卿關車門之前還洋裝抱怨:“自己把人叫回來的,又這麼無情把人趕走了。”
曲珮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她彎著眼:“明天見,男朋友。”
司機是位女士,看上去才而立之年,她通過後視鏡看見聶冠卿手裡抱著的花盆,語氣帶笑:“這是紅寶石?”
聶冠卿禮貌地開口:“是的,您對花花草草還挺有了解?”
女司機踩下油門,在前方的紅綠燈路口停下了:“不是,我對花花草草不感興趣,但挺碰巧的,我家裡也有一盆紅寶石,我以前的初戀送的,他很喜歡這些東西,我也一直還沒舍得扔掉他送的紅寶石。”
聶冠卿挑了一下眉,想起前不久曲珮彎著眼看著他捧著紅寶石的樣子,覺得心裡有些癢。
聶冠卿笑著回複:“紅寶石確實很漂亮。”
女司機比較健談,也或許是回憶起了她自己曾經的那段歲月:“嗯,不止是漂亮,它的話語也很美好,可惜我們之間沒能像它的花語一樣,有著永不消逝的愛。“
聶冠卿到家的時候,把紅寶石放在陽台上,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喜歡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