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澤推著車走近了她,見她發愣,輕嗤道:“還真不認識了?薛小貓。”
聽到“薛小貓”這個久違的專屬稱呼,薛梨老臉一紅,窘迫道:“我近視,看不清。”
“現在多少度?”
“800。”
“這麼近都看不清,你這至少2萬度。”
“……”
“基本等於廢了,捐眼角膜嗎,哥哥幫你聯係。”
好了,完全可以確定了。
是她的惡竹馬!
薛梨不甘示弱,爭辯道:“跟我視力沒關係,是你五官太抽象了。”
陳西澤看著女孩彆扭的小表情,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俯身緩緩湊近了她,黑眸勾著她,意味深長道:“現在,還抽象?”
薛梨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英俊五官,線條淩厲又分明,帥得很有…壓迫感。
她淺淺地呼吸,冷冽的沉木香入鼻,冷寂寂地灌滿了她的世界。
薛梨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心跳有點亂。
兩年不見,這位鄰居哥好像…
真的變帥了。
“陳西澤。”
他輕笑:“終於認出來了?
薛梨吞咽了唾沫,一字一頓,認真道:“我屬實沒想到…你還活著。”
“……”
“還挺長壽。”
陳西澤知道這小姑娘在人前裝乖,他麵前則露出了真麵目,滿身毛刺,骨子裡叛逆得不行。
他也懶得和她計較,騎著車,慢悠悠地拐著方向盤,懶散道:“你哥讓我來接你。”
“你們關係很好?”
薛梨記得,小時候他倆隔三差五就要乾一架,壓根就是死對頭。
“主要是他欠我錢,如果你方便的話…”陳西澤摸出了手機,“轉|賬,微信還是zfb。”
“實不相瞞,我和薛衍已經斷絕兄妹關係了。”
陳西澤冷冷笑了。
薛梨怕他不信,小表情無比虔誠:“此事千真萬確,你把他打死,我都不會給他收屍。”
陳西澤收回了手機,沒再催逼著她還錢。
薛梨鬆了一口氣,回頭望向校門口那幫死盯著她的女孩。
其中還有那兩位學生會學姐,表情尤其豐富。
薛梨有些頭疼,好不容易躲過薛衍,沒想到又撞上這位爺。
能不能讓她安安靜靜地活著啊。
“我聽說你很忙,要訓練,又要泡實驗室什麼的,而且從不浪費時間等人。”
“是。”
“那你還來接我。”
“催債。”
“我不信,你是不是在偷偷暗戀我。我們不可能,你死心吧!”
陳西澤:“……”
薛梨劈裡啪啦地轟|炸他,想把他趕走,彆再給她吸引火力了。
然而,這一頓輸出隻換來一記熟悉的爆栗。
陳西澤麵無表情地敲了她一下:“醒醒。”
她捂住頭,狠狠瞪他。
“我想你考上大學,應該收到不少親戚紅包,多少還一些給哥哥,哥哥快吃不起飯了。”
“……”
薛梨見他三兩句離不開還錢,不耐地問:“薛衍到底欠你多少?”
“2000。”
“怎麼這麼多!他乾嘛去了?”
“聽說打賞遊戲主播。”
陳西澤將轉賬記錄給薛梨看了,然後翻出添加好友的二維碼——
“錢轉我,多少不計,看你的良心。”
“我卡裡沒錢,走的時候跟媽媽鬨翻了,她一分錢生活費都不給我。”
薛梨摸出了自己小貓零錢袋,裡麵裝著她爸接濟她的200私房錢,“就這些。”
猶豫再三,她從裡麵抽出一張票子,遞了過去:“省著點用。”
陳西澤看著那張5元巨款,眼角肌肉抽搐了一下。
“嫌少啊。”薛梨又從裡麵抽出一張10元的,“再多就沒有了!”
她剛到學校,就這麼點兒錢,還要各種置辦生活用品呢!
“你比你哥還窮。”陳西澤無語道,“自己留著吧。”
見他不再催賬,薛梨鬆了一口氣。
不談錢還能當幾分鐘朋友。
她慢悠悠地走在南央大學香樟步道。
南央大學種滿了香樟樹,風一吹,樹葉颯颯作響,仿佛漫長的盛夏永遠不會結束。
少年騎著車,跟在她身邊。
她的視線好像被魔鬼牽引著,總是莫名其妙地往他那邊飄。
陳西澤骨相優美,男神感十足,一雙桃花眼,輕佻又勾人。
尤其是他這一身白襯衣,配上天然冷白的皮膚,帶著無與倫比的陽光/氣。
能選上校草…陳西澤絕非浪得虛名。
似注意到小姑娘在打量他,他偏頭,漫不經心掃她一眼。
薛梨呼吸一窒,連忙收縮瞳距,假裝望向他身後長滿爬山虎的紅白房子,心虛道:“這建築挺彆致啊,是什麼學院啊?有時間去參觀一下。”
“那是公共廁所。”
“……”
倆人穿行了大半個校園,薛梨一手撐傘,一手拖箱子,累得夠嗆。
這校園未免也太大了吧!
她見陳西澤騎著車,忍不住問了一嘴:“你不是來接我的嗎?”
“對。”
“你騎車來接我,還不給我提行李。”
“來接你,是給你帶路,不是做苦力。”
薛梨氣憤地指著箱子上的黑色簡約款書包:“那…那你為什麼要把你的書包也掛在我行李箱上!”
“奇怪,我書包怎麼跑你箱子上去了?”
“你繼續裝。”
陳西澤莞爾,薄唇綻開一抹好看的弧度,倜儻風流。
恰是這時候,有女孩迎麵走過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提著一份包裝精美的小禮物——
“陳西澤你好,我我我想跟你說,我喜歡你很久了…”
話還沒說完,陳西澤騎著單車從女孩身邊掠過,目不斜視,一個眼神都沒有多給。
女孩尷尬地站在原地,臉頰脹得通紅。
薛梨共情能力特彆強,幫女孩指責陳西澤:“人家跟你告白,你怎麼不理人啊!”
陳西澤似才反應過來,回頭望了女孩一眼,雲淡風輕道:“是嗎,沒注意。”
“……”
無話可說。
陳西澤將薛梨送到了宿舍門口,大門敞開著,陳西澤終於做了個人,單手提著她的行李箱上了樓。
“誒?男生也能進嗎?”
“迎新這幾天,會有學長給你們提行李,早上十點後、下午四點前允許進入女宿。”
“學校這規定太人性化了吧!”
“謝謝,本主席定的。”
薛梨撇撇嘴,看著他的背影,手臂牽扯著肌肉,薄薄的皮膚繃得很緊,力量感十足。
她嗓子癢癢的,莫名感覺有羽毛在心上掃來掃去。
宿舍在二樓,陳西澤將行李送上去之後,便立刻有大一女生主動跟過來,歪著腦袋,嬌俏地笑著說:“學長,能幫我也提一下行李嗎?謝謝啦,就在三樓,可以請你喝奶茶哦!”
“我不負責迎新這一塊,報道的時候,各學院有對接的學長。”
女孩堆在臉上的笑容瞬間凍住,望了薛梨一眼:“那…那她?”
陳西澤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我是她的家長。”
……
就憑剛剛短暫的相處,薛梨就知道,陳西澤半點沒變,還跟以前一樣,目中無人、狂妄至極。
但偏偏,他有狂妄的資本,不僅智商超群,而且年紀輕輕就拿下了世錦賽冠軍這種很多人終其一生都難以抵達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