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回到家的宇內天滿捂著臉,腦海中一遍一遍回放著那句“你是天生的王牌”。
這是他在排球上,聽到的最斬釘截鐵的肯定。
那樣的語氣,不管是誰站在那裡,都會由衷的感覺到身體深處湧現出的力量吧。
有一種已經站在了排球場上,儘情揮灑汗水的暢快感。
“真是……好奇怪的人啊。”
躺在床上的宇內天滿,手掌捂著眼睛,不想泄露自己藏不住的笑意。
天生的王牌,這可真是讓人沒辦法拒絕的評價。
——
牛島甜繪完全陷入了回家危機。
她這一身的造型當然是先斬後奏,托自家公司的福,母親和外婆已經三天沒有和她碰上麵了。
但是今天應該會出現吧……
牛島若利沒有姐姐那麼忙碌的行程,早早就到了家,看著鬼鬼祟祟的白毛姐姐,他默默扭過頭。
不忍直視,這個在姐姐口中“酷炫到不可思議”的造型,在他眼裡實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母親已經回來了。”牛島若利平靜的道出噩耗:“現在跑的話,還來得及。”
白鳥澤中學是有宿舍的,不過國中學生沒有辦法辦理住宿,隻有高中生才可以。
烏野高校是沒有宿舍的,姐姐原本的設想是先忽悠母親她住校,然後在烏野附近租個房子住。
但是很顯然,一直以來母親對她某種程度上工作方麵的倚重,讓她忘記了一個重要的事:未成年是沒辦法跳過監護人租房子的。
所以“開學後直接消失在牛島家”這個漏洞百出的計劃直接夭折。
“我一直以為,你是有意用這個方式反抗母親。”
牛島若利表情十分穩重的平靜道:“難道不是嗎?”
姐姐和母親最關鍵的矛盾,還是母親那旺盛的控製欲和姐姐那燃燒的叛逆魂之間的矛盾吧。
牛島甜繪默默對弟弟豎起大拇指:“賓果!”
但是,就像是大家彼此都在努力維持表麵上的平衡,而她突然挺身而出將桌子掀了一樣。
母親知道她骨子裡的叛逆和不服軟,但還是試圖“糾正”她,而她知道母親那對淑女教育的執念,但還是陰奉陽違,這就是注定的針尖對麥芒。
之所以這個家看上去還算平靜,隻不過是曾經母親裝理解,而她裝聽話。
現在她把舞台揚了,就算已經做好了覺悟,但還是會忐忑不安。
牛島甜繪握緊了拳頭:“是時候麵對了,這慘淡的人生!”
“甜繪,若利。”
身後的聲音是異常平靜的女聲,理智的,冷靜的。
牛島甜繪如墜冰窖,僵硬的看著眼前的弟弟沉穩出聲:“母親。”
牛島美紀點點頭,看向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出聲道:“見到媽媽連招呼都不打嗎?”
牛島甜繪僵硬的轉過身,扯出一抹勉強的微笑:“媽媽,晚上好。”
牛島美紀看著女兒那雙幽藍色的眼瞳,依舊不動聲色。
被母上大人盯住的感覺令牛島甜繪毛骨悚然。
母女二人站在原地僵持了十分鐘之久,牛島若利看了一會兒後就拿起排球跑到兩人身邊練起了墊球。
敵對氣氛被他突然的舉動完全破壞了。
牛島美紀:我一直不是很懂這個兒子。
牛島甜繪:不愧是我甜繪大人的弟弟,懂事!
“算了。”
牛島美紀歎氣,雷厲風行的職業裝襯得她美麗的眉眼格外銳利冷淡:“如果這就是你的審美……”
“即使這樣,媽媽依然愛你。”
牛島甜繪心累道:“不必如此勉強……況且這個造型已經糟糕到必須要用母愛來硬撐了嗎?”
牛島美紀默默後退一步,平靜道:“如果你不是我親生的……”
牛島甜繪抬手製止:“為了我們所剩不多的母女情,請不要再說下去了。”
“我記得白鳥澤的插花部還算有些名氣,可以加入這個部門培養一下審美。”
牛島美紀看了一眼手表:“高雅的審美是淑女需要掌握的能力。”
牛島甜繪慢慢收回手,看著已經開始頻繁查看時間的母親,知道她的時間緊張。
“我已經是烏野高校的學生了。”
牛島若利將落下的排球勾手接住,看著已經決定破釜沉舟的姐姐冷靜的說道:“所以我不會加入白鳥澤的插花部。”
正要轉身離開的牛島美紀腳步頓住,扭頭看向形象大變的女兒。
“這就是你全部的解釋嗎?”
“是的,媽媽。”
“即使知道白鳥澤是宮城縣最好的學校之一?”
“我對此進行了充分的調研。”
“我對你的決定非常不滿。”
牛島美紀指尖輕點著手表,語氣越來越冷:“隱瞞長輩自作主張,這不是一個淑女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