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認為他偷偷趁著夜色把博爾頓乾掉啊?雖說這個同學的確不太討人喜歡,但彆說他這個還沒被霸/淩的,就連托蘭都沒做些什麼,他怎麼可能特意去對一個真打起來沒有絲毫威脅的同學動手,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林恩默默把黑布“屍體”豎在自己的法杖旁邊,然後一圈一圈往下“拆快遞”,直看得以撒倒抽一口涼氣,連忙用指縫張開的手掌捂住了眼睛。
“你要在宿舍毀屍滅跡嗎?這可是我們休息的地方,做這種事不太好吧林恩?那個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做的話,我建議先用切割咒分開再用腐蝕術加火球術,不然應該很難把骨頭燒完……”
——以撒,為什麼感覺你很熟練的樣子……建議的很好,下次彆建議了。
林恩把最後兩圈黑布扯下來,隨手搭在了一邊,這下子徹底露出了雙手重劍的劍柄,以撒在旁邊的嘀嘀咕咕也消了音,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微妙起來的語氣。
“你……連雙手重劍都帶回來了,林恩。”
林恩應了一聲,隨後把自己已經風塵仆仆的鬥篷解了下去,和法師袍掛在了一起,全然沒覺得自己一個法師突然背回來一把雙手重劍哪裡不對。
以撒的眼角忍不住又抽了抽。
——連掩飾都不掩飾了!或者說林恩好像也根本沒對他掩飾過,你一個法師能輪起那麼重的法杖已經足夠離譜了,現在為什麼又會用雙手重劍啊?!你真的不是劍士偽裝的法師嗎?
——啊,不對,林恩也的確會用魔法,而且魔力還很龐大,屬於天賦相當優異的法師苗子……好吧,或許也該感動一下林恩從不隱瞞他這個室友的信任,但是直接把雙手重劍都搬回宿舍是不是也有點兒太囂張了?好歹也稍微遮掩一下啊!就這麼相信他不會隨便亂說嗎?
以撒的神色已經複雜至極,而林恩卻仍舊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甚至他也沒覺得這種事被彆人知道有哪裡驚世駭俗了,在特殊的地點遇見特殊的熟人,導致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某個常識產生了錯誤的認知——托蘭可以兼職盜賊,他兼職劍士不也很正常嗎?
區區一個兼職,這不就相當於下班後再打一份工,他能有什麼辦法,人窮啊,總要生活的嘛。
林恩對於以撒內心的震顫絲毫不知曉,他還在繼續自己往外掏東西的動作,在離開黑市回學院之前,他還去地上的店鋪買了些用於打黑拳的其它必需品。
——或者更準確來說,其實並不拘泥於場景,而是劍士需要的東西,和法師的魔法袍擁有同等地位,除了武器之外的另一樣東西。
以撒趴在二樓的欄杆處,看著林恩將新包裹拆開,表情間的複雜已經徹底遮蓋不住了。
“……你還買了劍士穿的戰鬥服?”
“啊。”
林恩點點頭:
“法師袍穿在鬥篷裡麵總覺得不太方便,襯衫也不太方便運動,稍微有些動作大的活動,都很擔心會把它的扣子扯掉,所以買了劍士常穿的衣服試一試,看起來很方便。”
這麼說著,林恩解開了襯衫的扣子。
“……”
稱不上柔順的襯衫布料還帶著體溫,被冷漠地隨手扔在了一邊。
以撒趴在欄杆上,忍不住用手指絞起了耳邊金色的發絲。
皮膚白皙,肌理細膩,比起西方挺闊的骨架,要更符合東方人勻稱適中的身材,肩頭的弧度流暢,手臂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隨著抬手曲臂的動作勾勒出輕巧但又有爆發力的弧度。
微長的黑發垂在後頸上,順著脖子往下是光滑的脊背,蝴蝶骨跟著肩頸的動作隨著呼吸起伏,腰側內收偏窄,腰窩隻露出一半。
——正麵看不見,因為林恩是背對他換的衣服。
衣服換得很快,黑色的無袖高領劍士戰鬥服貼身又舒適,林恩伸展了下手臂,覺得劍士專用的戰鬥服果然要比法師穿的花邊襯衫舒適得很,延展性高又透氣,比起法師華而不實的蕾絲花邊襯衫要強得太多。
這麼想著,林恩又將手掌和小臂用繃帶纏了起來——這有利於手臂肌肉的發力,和避免掌心出汗握不住劍柄,很多劍士都會這麼做。
然後,他又單獨扯了一小截繃帶咬在嘴裡,對著一樓的落地穿衣鏡,手指順著耳邊兩側往後順,在後腦勺抓出一隻短短的發辮,再用繃帶係上,晃晃腦袋,確認紮起來的小揪揪不會散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樣一來就方便多了……以撒,你怎麼了?”
“沒什麼……”
以撒不知不覺已經從趴在二樓欄杆的姿勢滑下,不怎麼拘小節地坐在地上,兩手扒著欄杆,透過縫隙往下看,聲音裡也帶了股沒來由的微妙。
“林恩,下次換衣服,回你自己房間吧。”
“……可是我的房間沒有鏡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