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草丫抓著顧熙麗的胳膊,她擔心——-那個老太太會不會出啥事。
吳東平忙放下手中提著魚的口袋,走到被幾個老太太圍著關心的建設奶,走進去把人給背到後背上,和謝雲韻說:“奶,我先把人給送到大院醫務室去。”
顧熙麗眼尖的看見胡秋雨的奶正彎腰要去撿在地上翻騰的大魚,趕忙跑過去說:“秋雨奶奶,這魚有些重,彆累著您的手,還是我來吧。”
開什麼玩笑,這條魚是她山溝裡的嫂子給她釣的。
胡家老太太麵露訕笑,後尾隨在吳東平身後跟一起來的幾人走了。
“奶,建設他奶會不會有啥事兒?”許草丫憂心的看著一臉平靜的謝雲韻。
“沒啥事兒,就是被那條魚給砸到了鞋麵,穿著那麼厚的棉鞋,能有多大的事兒?”謝雲韻心裡出了口惡氣,指了指吳東平扔下的那個裝魚的口袋說:“咱回家去。”
許草丫把那條砸人的魚給裝進口袋提著,顧熙麗過來挽著她胳膊,跟在謝雲韻身後,懷著劫後餘生的心情走著回大院。
等她們回到家發現,顧重山,張美蘭和顧熙美都在,她們見許草丫手中提著的口袋,就明白回來家裡不見人是怎麼回事兒了。
顧熙美看著許草丫關心的問:“你們今天事情辦的怎麼樣?”
許草丫把和鋼鐵廠簽的那張協議拿出來給幾人看,張美蘭瞅了眼後,把那張紙遞給了顧重山,笑著說:“草丫,你這是要大乾一場啊。”
“二十五畝?怎麼可能隻有二十五畝?”顧重山覺得那塊地怎麼說也得有三十畝,他可是下過地,種過莊稼的,覺得協議上寫少了。
“少了不好麼?少了咱們草丫還少出些糧食給鋼鐵廠。”顧熙美把那張協議拿過去,笑盈盈的說。
“就是,就是。”顧熙麗小嘴叭叭的重複著。
謝雲韻進了廚房,找出幾樣點心和二瓶罐頭拿在手上提著,和坐在沙發上正聊著天的張美蘭說:“跟我去趟建設家,給人賠禮去。”
張美蘭一臉困惑的跟著婆婆出了門。
許草丫把口袋一條大魚砸到建設奶腳背的事兒說了一遍,聽得顧熙美樂了半天,顧重山給了她腦袋一巴掌後,她才消停了下來說:“奶,肯定是樂壞了。”
顧熙麗點頭說:“下回估計她不敢再惹奶了吧。”
“那可不一定,小時候建設來一次咱家我打一次,她還不是隔三差五的來找事兒,惹奶生氣。“顧熙美覺得那老太太就是和她奶犯衝。
顧重山讓許草丫把裝魚的口袋提進廚房,那袋子實在是重,他提著有些吃力。
許草丫把魚給倒進盆裡後,和顧重山說:“爺,那條大點的留給大姐夫,明天帶去鋼鐵廠。”
顧重山從院子裡找了個大木盆出來,裝了半盆水,把留給吳東平的魚給放進去,說:“這魚還能動,在水裡養到明天早上應該可以。”
活魚總比死魚吉利,肉也好吃。
另外一條魚,也有二十斤左右,顧重山指揮者許草丫把魚頭給剁下來,他讓顧熙美找出泡椒的壇子,他今晚要做道剁椒魚頭。
剩下的魚身就讓許草丫剁成小塊,他打算鐵鍋燉魚,再貼些餅子。
顧熙麗樂嗬嗬的從五鬥櫃裡拿出包大米,看向顧重山一臉饞笑,指了指許草丫說:“爺,貼的餅子該是不夠的,她吃得多,咱要不蒸點白米飯。”
家裡的米不多,謝雲韻藏的再好,也躲不過饞鬼的眼睛。
“也成,你奶回來收拾你,你自己扛啊。”顧重山大手一揮,同意了。
許草丫和顧熙美見顧熙麗垮下的小臉,笑得合不攏嘴。
等謝雲韻樂嗬嗬帶著孫女婿和兒媳回來,見家裡客廳一人沒有,全擠進了廚房,就說:“一個個饞鬼,是不是又怕我把魚給拿走?”
“那是,吃進肚子裡的才是自己的。”顧熙麗很不客氣的回說,上回的事兒她還記著呢。
吳東平也進了廚房,站在顧熙美身旁說:“你不知道,那張家的老太太哭鬨的有多厲害,還把奶拿過去的東西給扔了。”
“啊?真是浪費,那些東西也值幾塊錢呢。”許草丫覺得這年頭好些人都沒糧食吃了,怎還有人把吃的給扔了,也不怕遭天譴喲。
張美蘭被許草丫那一臉可惜的小模樣給逗笑了,說:”可不是嘛,他們家也就是最近幾年日子好過了些,忘了早些年的苦,才敢這麼作賤東西。”
謝雲韻‘哼’了一聲,說:“誰說不是呢,我剛才問了夏田媽,其實今晚是胡家想要草丫去釣條魚,說是想拿著魚和東西給他外孫子找份工作。”
“她是不是怕外孫子下鄉?最近我聽好些人都在問咱們廠招不招工?”吳東平開口說。
“下鄉有什麼不好?廣闊天地,大有作為。”顧熙麗舉著自己的小拳頭,喊著在學校聽到的口號。
許草丫把她的手拉下來,很認真的和她說:“下鄉要種地,你會麼?”
她害怕也擔憂,顧熙麗會像夢中那樣,和幾個熱血的同學一起跑去了偏遠的地方,人差點死在那,回來後整個人也病怏怏的,三天兩頭的住院。
“不會可以學啊,誰天生就會種地了?”顧熙麗很不服氣的說。
“你想學,跟俺學就好,俺最會種地了。”許草丫眯了眯眼睛,揚起嘴角等著魚兒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