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黎枝枝有些恍然,思及上一輩子種種,她千辛萬苦地討好黎府,最後換來了什麼呢?枉送了性命,怕是沒一個人會為她感到惋惜吧?
黎枝枝輕聲喃喃道:“沒得作踐了自己……”
黎枝枝沒有直接回疏月齋,而是先去見了黎岑,向他說了自己摔壞筆洗的事情,垂首愧疚道:“我對不起姐姐,當時隻是覺得那個東西太漂亮了,想看一看,沒留神失手,摔地上了……”
黎岑聽說後,啞然失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隻是摔了一個筆洗,也值得你大半夜跑到書房外邊來?你又不是故意的,晚兒性格一向軟和寬容,不會生氣的。”
黎枝枝咬著唇解釋:“姐姐說那個筆洗是哥哥送的,她很喜歡。”
黎岑依然不以為意:“無妨,趕明兒讓庫房給她送一個一樣的。”
黎枝枝欲言又止:“可是姐姐——”
“她怎麼了?”
黎枝枝小聲道:“姐姐好像太生氣,一下氣暈過去了,都說叫大夫來看呢。”
聞言,黎岑不覺皺眉,他難以想象黎素晚竟會因為這點小事氣暈,半夜還叫大夫來,著實有些小題大做了。
思及此處,黎岑第一次覺得,黎素晚是不是太嬌氣了些?一點點小事就鬨得滿城風雨,從身世那件事開始,一直到現在,她病了足足半個多月,也太折騰了。
正在這時,黎行知匆匆過來,第一句便是:“爹,晚兒方才暈過去了。”
黎岑皺了皺眉,道:“我知道了。”
他放下手中的筆,起身道:“去看看吧,叫大夫了嗎?”
“娘已經派人去叫了,”黎行知跟著他走,忽然想起什麼,回頭看了黎枝枝一眼,不悅道:“你跟來做什麼?”
黎枝枝有些怕他,瑟縮了一下,輕聲道:“我、我也去看看姐姐。”
“不用了!”黎行知眉頭皺得死緊,厭惡道:“我都聽下人說了,是你把晚兒氣暈過去的,你彆跟著。”
黎枝枝癟了癟嘴,委屈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黎行知還欲說什麼,卻聽黎岑嗬斥:“你遷怒她做什麼?她不過是不當心摔了一個筆洗,還能把人氣暈了?君子寬以待人,嚴於律己,你把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我平素就是這麼教你的麼?”
黎枝枝走在黎岑身側,聽他把黎行知訓得頭都抬不起來,忍不住抬袖微微掩口,遮去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黎岑越訓越氣:“還有,我不是叫你去書齋讀書,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黎行知呐呐道:“下人來報,說晚兒暈了,我……”
“你是大夫?去看一眼她就好了?”黎岑語氣隱怒道:“就你這般懶散的讀書態度,明年如何去參試?”
黎行知挨了一頓臭罵,悻悻地回書齋念書去了,黎岑恨鐵不成鋼地搖首:“真是不成器的東西。”
黎枝枝小聲勸道:“哥哥也是太擔心姐姐罷了。”
黎岑皺著眉,道:“晚兒三五不時病一場,他都不用讀書了,乾脆搬去紫藤苑守著算了,想當年我考科舉的時候,不說頭懸梁錐刺股,那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哪裡像他這樣,一天到晚亂躥,半點都不用功,到時候落了榜,才叫滿京城的人看笑話。”
越說越來氣,他甚至有些埋怨地道:“晚兒這病也是,這麼久了總是不見好,哎……”
黎枝枝垂著眸,輕聲開解道:“總會好的,爹也彆太擔心了,至於哥哥讀書麼,爹爹可以讓紫藤苑那邊有什麼事情就找您,哥哥就不會分心啦。”
“是這個理,”黎岑讚同道:“我明天就吩咐下去,一點風吹草動,沒必要鬨得闔府上下都不安寧。”
黎枝枝輕笑起來,以黎岑這種性子,黎素晚要是真敢找過來,那就是自討沒趣了,畢竟黎岑可不像黎行知那樣,滿心滿眼都惦記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