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韌古對於柳美人不欲多談,遲莫為也不再問,隻是納悶問道:“陛下夜裡的頭痛之症,可是好了?”
“未曾。”陸韌古喝了一口茶:“隻不過,柳美人給朕誦經,頗有功效。”
“當真?”遲莫為驚喜道。
此事太過明顯,有眼之人皆能看出來,陸韌古沒必要瞞。
點頭道:“就在你回來前一個時辰,朕這腦袋,都恨不得拿刀切下來。後來召了柳美人來,她念了一會兒經,朕就跟沒事人一樣了。連著兩晚,皆是如此。”
“難怪陛下對柳美人另眼相看。”遲莫為恍然大悟。
當年陛下頭痛難耐,幾度昏迷。
遍尋名醫,吃遍靈藥,皆無果之後,他們將再一次昏迷了幾日的陛下抬去了懷空大師那。
懷空大師見了陛下,念了句阿彌陀佛,高深莫測道了句“一切皆是因果”,隨後給出個念《地藏經》的法子。
那時候陛下還未登基,身邊除了全福,就隻有他們一群大老爺們。
陛下頭痛之時,對聲音異常敏感。
全福聲音尖細,陛下不喜。
鄒乞聲音粗嘎難聽,陛下也不喜。
其他的金狼衛們都是一些糙漢子,武藝一個比一個高,可識的字卻沒多少,讓他們念經,還不如給他們一刀來的痛快。
於是這誦經的差事,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要說有效,念了經,陛下每晚依舊會頭痛。
要說沒效,可至少陛下沒有再痛昏過去。
隻是念及去年中元節,陛下差點兒沒熬過去,這一年他才提早外出尋藥。
其實這麼些年,整個大晉的名醫都被他們找遍了,他這次外出,也隻是去碰碰運氣。
好在他走的時候,宮裡陸陸續續進了許多妃嬪。年輕姑娘們的聲音,溫柔動聽,比起男子的聲音來,倒是更能入得了陛下的耳。
雖不能徹底幫陛下消除頭痛,但好在能夠稍微緩解。
沒想到,這位柳美人卻是個奇人,能讓陛下好如常人,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遲莫為:“陛下,老臣這次外出,藥是帶了不少回來,但也都未曾驗過藥效,若是這柳美人誦經有效,那這些藥就不急著服用,待老臣仔細研究過後再說。”
這些年,陸韌古吃藥當吃飯,都吃怕了,當即點頭:“可。”
遲莫為又道:“今夜已是七月十二,陛下打算何時啟程去廟裡?”
陸韌古喝了口茶,悠哉道:“朕倒是覺著,今年不去,也未嘗不可。”
他直覺,中元節那晚,隻要讓柳美人陪著他,他應是無妨。
大不了,當晚兩人同榻而眠,方便她念經。
大概猜到陸韌古的想法,遲莫為放下茶杯,麵色嚴肅:“陛下,萬萬不可。中元節不比平日,性命攸關之事,豈能如此隨性。”
【若是陛下執意不去,那隻能趁陛下不留神,讓鄒乞將陛下打暈。要麼就讓全福偷偷在陛下的茶水飯菜裡下些藥,讓陛下昏睡。總之,哪怕是要抬,也要將陛下抬過去!】
聽著遲莫為心裡的打算,陸韌古頗為無奈道:“既然遲叔堅持,那就去吧,朕也許久未曾出宮,權當去散散心了。”
遲莫為鬆了口氣:“是,臣明日就做安排,還是和往年一樣,七月十四夜裡趕到廟裡?”
陸韌古:“可。”
遲莫為又問:“陛下,那位柳美人,臣提議,可一同隨往。”
正合陸韌古的意:“可。”
遲莫為將外出這段時日的經曆,言簡意賅地同陸韌古彙報,末了說:“陛下,臣這次外出,苦丁菜照舊沒少挖,但那有治傷奇效的‘苦丁菜’,卻仍然沒有找到。”
陸韌古單手轉著茶杯,困惑道:“這就奇了。既然確認當時朕傷口上敷著的,就是那尋常的苦丁菜,為何這麼多年卻一直尋不到有同樣藥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