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伏安,伏安說那個漢子也是同村的,叫宋駿,宋家的三郎,與他父親一塊長大的,感情很要好,父親不在家的這些年,也一直幫襯著他們家。
說到這,伏安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先前帶走的那小半袋子的芋頭,就是宋三叔送來的。”
虞瀅:……
他還記得這事呢?
但很快,伏安似乎怕她不高興,又說:“我以後不提這事了。”
虞瀅看了眼他,沒說什麼,然後去與何嬸婆媳說話。
何嬸道:“宋三郎一直和我們家大郎在士族那處做長工,知道你們家要蓋間屋子,也說要過來幫忙。”
虞瀅看向那宋三郎,感謝道:“真是太謝謝了。”
宋三郎大概是個不善言辭,沒有多做解釋,隻說:“伏大郎他不在,我肯定是要幫忙的。”
先前伏危被流放到嶺南的時候,半死不活的被扔在了驛站,就是這宋家三郎和何家大郎去把他從驛站接回來的。
伏家在這陵水村,大概就與何家、宋家這兩家相處得最好。
再說昨日虞瀅去何家借藥酒,說是二郎摔了,所以何嬸介紹完了宋家三郎後,便問她:“你男人怎麼樣了?”
虞瀅回道:“也沒什麼大礙,等中午用完中食後,我再去給他抹些藥酒。”
何嬸點了頭,然後與虞瀅說今天蓋茅草屋的事情:“你何叔說既然要建一個庖屋,幫忙的人也多,不如就順道搭一個茅房,也不用總是到外邊如廁。”
虞瀅聽到何嬸這麼一說,麵上一喜。
之前她就有這個意思,但怕太過麻煩彆人了,也就沒提。隻打算他們搭茅草屋的時候,順道學一學,等之後再自己嘗試來搭一個小的茅房。
茅房提了出來,虞瀅也不用擔心了,隨而她與何叔商量著把庖屋建長一些,一分為二,中間間隔,預留一個約莫四尺左右的地方做浴間。
浴間再比外邊的庖屋矮那麼半尺,她打算去河邊弄一些沙石回來填一填,這樣滲水便會好許多,也不用擔心衝洗的時候,地上的泥土會濺到腳上,也能防滑。
聽了虞瀅的話後,幾人便也就開始動工。
定了約莫七尺左右長,三四尺寬的位置,用樹枝在地上畫了線,然後便開始沿著線挖土。
挖低了浴間的位置後,才沿著畫好的線挖出了一條深溝壑,把較粗的木頭放在了邊角,再用比手指粗些的樹枝環著屋子,緊密挨著插/入溝壑之中,全部插完了,才用泥土掩埋,再用堅韌的草繩綁住樹枝。
和那陳大爺約定的時辰也差不多了,虞瀅便沒有再繼續幫忙,而把涼粉送了出去。
村口那處,陳大爺已經等了一會了。
虞瀅忙加快腳步,到了村口後,她把一陶罐的涼粉給了陳大爺。
陳大爺道:“我給你拿了兩棵菘菜,外邊兩文錢一斤,這一棵都得有兩斤了,我算你三文錢一棵。”
虞瀅連忙道謝,隨後陳大爺又拿了兩個蘿卜給她。
菘菜翠綠,蘿卜也夠大,還有一小筐的小芋頭,虞瀅總共花了十三文錢。
虞瀅看著這些瓜蔬長得好,便問:“陳大爺你這瓜蔬長得這麼好,是在哪裡買的種子,我也想買一些在自家院子裡種。”
陳大爺笑道:“這哪裡是買的,都是自家給留出來的,你要是想要,我勻一些種子給你,價錢比縣城的還便宜。”
總歸也不能一直吃野菜,伏家院子一大片空地,現在也隻種了一小片的薄荷,空著也是空著,還不如種一些蔬菜。
心思一定,虞瀅便讓陳大爺明天幫忙帶一些種子過來。
與陳大爺說定後,虞瀅便回去了。
想到自己就剩下幾十個銅板了,虞瀅暗暗呼了一口氣。
她要是還想著幫伏家把伏大郎夫妻從采石場中接出來,往後便不能再多做花銷了,好在暫時不用再添置什麼。
隻是,她得打聽一下采石場役期是怎麼換算的,如此心裡才算有底。
回到了院子,虞瀅也繼續幫忙。
與何嬸搓著草繩的時候,虞瀅才問起這事。
“何嬸,你可知那采石場一年的役期得交多少銀子才能免了?”
何嬸道:“我家二郎都在采石場做活,我怎能不知道?”
說起二兒子,何嬸歎了一口氣,隨後道:“二郎還有大概兩年的役期,若想要回來,那就得交大概兩千五百錢。”
聽到這,虞瀅的心有些沉。
兩年是兩千五百錢,三年就是三千六百錢。
若是隻贖回伏大郎,對那伏家大嫂置之不理,虞瀅也做不到。
那采石場亂得很,窮凶極惡的人都有,光棍更多,一個婦人若是沒有個男人庇護著,結局可想而知。
可兩個人,就是七兩多的銀子呀,她現在身上連一百文錢都沒有,隻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她去哪裡掙這麼多的銀子?
虞瀅想到這,心底有些涼。
何嬸歎了一口氣,然後又好奇道:“你怎忽然問起我這些?”
虞瀅笑了笑:“隻是想起安安寧寧的爹娘,就隨口問了一下,沒成想要這麼多的銀子。”
何嬸看了眼在另一頭幫忙搓草繩的倆孩子,無奈道:“沒銀子,隻能慢慢熬了。”
虞瀅也看向伏安伏寧,輕歎息一聲。
既然現在沒有法子贖了役期,也不能明知有人命發生而無動於衷。
虞瀅琢磨半會,還是決定找個機會去那采石場見一見伏家大郎,提醒他一下。
說不定提醒後,也能讓他避開了喪命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