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哪裡會打絡子,她身上的絡子還是在繡莊買的,況且她心中焦急,便引錢婆子到廊下坐下,當著院中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麵前,說道:“嬤嬤,這絡子不僅有樣式上的分彆,顏色配起來也有說道。蔥綠的絡子若配桃紅的汗巾子、荷包便俗氣了,隻因人人都這麼配。”
錢婆子一時弄不明白沈瀾要做什麼,隻好奇道:“那該怎麼配?”
“蔥綠顏色淺淡,若配桃紅,色太濃,看著便俗氣,得拿桃粉來配,這便好看了。”沈瀾笑道,“說來上回爺帶回來幾朵絨花,恰是淡淡的桃粉色。”
沈瀾說到這裡,駐足微微一怔,過了一會兒隻懊惱道:“這幾日收拾行李忙暈了頭。臨行前爺還吩咐我去尋摸一匣子好看的絨花。”眾所周知,裴慎此番回來必定要訂親。這絨花贈給誰,不言而喻。
聽到的丫鬟眼露豔羨,周圍的幾個婆子便紛紛笑起來。
說著,沈瀾歉意的笑笑:“錢嬤嬤,實在對不住,爺再過一兩天便要回來了,這絡子的事我過幾天再與你講,可好?”
錢嬤嬤趕緊起身:“差事要緊。”
沈瀾便笑著取下腰間荷包,連同那絡子一起遞給錢嬤嬤:“嬤嬤,你且把這荷包和絡子拿回去,琢磨琢磨配色。”
錢嬤嬤接過荷包,隻拿手一摸,笑出了滿臉褶子:“哎呀,謝過沁芳姑娘,沁芳姑娘康強逢吉!卻病延年!”這還是上次老祖宗過壽時有人說的祝詞,她瞎學了兩句。
沈瀾有些想笑,可這樣的情景她又笑不出來:“嬤嬤,這地上許是剛灑過水,您回去的時候小心,慢些走。”
錢婆子自然明白,這是要她避著人,彆被人看見。錢婆子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沈瀾這才一疊聲吩咐道:“玉雁,你去尋林秉忠,叫他去外頭找幾朵時新精巧的絨花。告訴他快著些,彆拖拖拉拉的,爺急用。再叫他多找些,買來的絨花還得孝敬給老祖宗和各房太太們。尤其是四太太那裡,原本就沒見著麵,失了禮,這會兒得多孝敬幾朵。”
七八歲的小丫鬟玉雁脆生生應了,提起裙擺就要跑,沈瀾卻忽而將她叫住,又吩咐道:“罷了,你且叫他在府外備好馬車就是,他一個大男人,哪裡曉得什麼絨花宮花絹花的,保不準還得我去找。馬車要尋常,不要顯眼。偌大的國公府,尋不出一朵時新的絨花,還得上府外買,沒得叫人笑話。”
玉雁點點頭,見沈瀾揮揮手,便一溜煙的跑遠了。
沈瀾即刻道:“念春,你帶著剩下幾個丫鬟速速縫製幾個麵罩來。取一塊細棉布,四四方方能蓋住下半張臉的大小即可,四個角各縫上四根帶子。縫上幾個,一會兒出門要用。”
說罷,還解釋道:“出門在外不好露麵,春季裡風沙大,帷帽還不透氣,不若這般麵罩來的好使。”
聞言,著急慌忙站在廊下的念春勸道:“尋個絨花罷了,何至於這般大張旗鼓的。若外頭沒有好絨花可怎麼辦?”若四太太不是去捉奸的可怎麼辦?
沈瀾但笑不語。若是虛驚一場,裴慎回來最多說她幾句大驚小怪,左右明麵上也隻是幾朵絨花罷了,無人會在意的。
可若四太太真要去捉奸,沈瀾阻止不及,那怕是得狠狠吃個掛落,還會影響她在領導心中形象。怎麼選擇,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