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座位的時候,美女看了一眼穆千野的神色,看著他手裡捏著根煙,不知道在想什麼,她狀似很為難,對著穆千野另一邊的男人說,“還不給妹妹讓一個位置?”
那個男人似乎沒想到需要他換位置,吊兒郎當的輕嗤,“行,野哥需要左擁右抱,我懂。”
“不必了。”/“不用了。”祝餘和穆千野的聲音同步響起。
祝餘走近了,能看見穆千野眼底的煩躁,她突然不想走了,想在這裡看看,在他自己圈子裡的他。
穆千野也看出了祝餘眼裡的執拗,擰眉看著四周,幾秒後,他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指了指靠近門的方向,也是離他最遠的位置,“你們坐那裡。”
祝餘看向紀南歌,以目光詢問她的意見。
紀南歌恨其不爭,不想留她一個人,拉著祝餘就坐在了門口,用眼神挑釁穆千野,“小白家裡養的狗子被臭骨頭勾走了,我一時高興可以換新狗,就帶著小魚兒吃大餐,不過既然是小魚兒哥哥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不會讓我們吃剩菜吧。”她死死咬住狗子兩個字,明晃晃的惡意。
紀南歌見過穆千野很多次,也算是點頭之交,說話這麼衝還是第一次,桌麵上的都不是傻子,為了誰一目了然。
穆千野不吭聲,那個大美人再次發揮女主人的功力,叫來了服務員,讓她們隨便點。
紀南歌還想說什麼,祝餘捏了捏她的手指,她一抬眼,就撞進祝餘那平靜的眸子裡,深不見底。頓時泄了氣,得,想也知道,穆千野長得如此招蜂引蝶,不可能身邊沒有美女相伴,在大學裡沒聽說,那是人家看不上。
祝餘怕是見多了,為什麼要一直這麼看著,折磨自己呢,紀南歌嘴裡泛酸,傻不傻,報恩也不是這麼報的。
祝餘沒有在乎彆人打量的目光,實在是從小到大看多了,不能說不在意,隻能說她阻止不了這些打量,那就看吧。
這裡的菜品價值不菲,都是她沒見過的,勉強選了兩個符合紀南歌口味的,畢竟她是好心,陪自己跑這麼久,肯定餓壞了。
看見穆千野身邊有紅顏知己傷心嗎?有,但不多。這樣的場景她曾經設想過千萬次,如今不過是突然變成現實。千萬次的演練,早就讓她麵對這樣的場景毫無壓力。
心裡有點酸,這點酸,是穆千野沒有告訴她,自己已經提前回來了,是穆千野敷衍她,晚上再見。
何必呢,要是感覺見她有困擾,她定然不會打擾。
祝餘不再看穆千野了,反而他的目光一直都沒從祝餘身上移開過,看她選擇兩道自己不太喜歡吃的菜,懷疑小姑娘是不是鬨脾氣了,不過人多不好解釋,隻是讓服務員再加兩道甜口的菜。
“是在減肥嗎?小孩子不能減肥,”穆千野靠著椅子,神情懶散,僅剩那麼半點認真用來教育祝餘了。
上菜還有一段時間,祝餘慢吞吞的敲手機和王姐道歉,說晚上可以回去兼職,王姐很開心。
她做事很認真,每次隻做一件事,放下手機遲疑了下,說:“我比你大。”嘴角彎了彎,“哥哥。”後麵的那聲哥哥帶著惡作劇的味道,軟軟糯糯的,在座的漢子們都忍不住一個激靈。
穆千野指腹用力,手裡一直把玩的那根香煙斷了,輕嗤,“怎麼,又想讓我幫你補習了。”
祝餘垂眸,怔怔的看著右手中指上的薄繭,很久很久以前,在她還是一隻初到城中的野丫頭的時候,學習非常吃力,為了能讓某位雷打不動的年級第一幫她補習,不知道叫了多少聲哥哥。
以前很厚的薄繭,如今隻剩下薄薄一層,她說:“再也不需要了。”
無愛無念便無怨,她還是貪心的。
祝餘發現,自己到哪裡都有冷場王的潛力,原本吵鬨不休的包廂都靜止了,碗筷的聲音都沒有。
那個大美人再次起到了活躍氣氛的作用,當真是八麵玲瓏。後來祝餘才知道,這個美人叫仇蕭雅,是穆千野的得力助手,也是他喜歡的類型。
觥籌交錯,祝餘很難在這裡找到自己的定位。
仇蕭雅的美非常具有攻擊力,當她朝自己舉杯,說感謝祝餘照顧穆千野這麼多年的時候。
祝餘判斷不出來這是不是女朋友的宣誓主權,或許,是她不想承認。
她笑聲很淡,“我不喝酒。”這不是推辭,祝餘從未喝過一次酒,哪怕再難過,她也會保持理智。
語氣應該柔和些,應該多幾句解釋的,這不像自己,祝餘心裡自我唾棄,還是失了分寸啊。
也許她不應該坐下來,自我欺瞞等一個早就堅如磐石的結果。
可習慣這個東西真的很煩人,就像是吃飯睡覺一樣,可以克製一時,卻不能拋棄一世,何況是紮根十年的習慣。
她不曾看過彆人,他也不曾有過彆人,如今的彆人好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