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武駙馬坑了探花郎(2 / 2)

珍兒過來稟報道。

華陽驚訝:“莫非大哥那邊也聞到味兒了?”

她有些後悔跟著陳敬宗一起偷腥了,跟做賊似的,有點風吹草動都要擔心一番。

陳敬宗想了想,道:“大哥就算聞到,顧及你的麵子他也隻會假裝不知,找我肯定是為了彆的事。”

他這麼一說,華陽想起來了:“下午大哥也派人來找過你,我說你昨晚忙著抓老鼠,白天都在補覺。”

陳敬宗:“行,那我過去看看。”

仔細漱了口,陳敬宗這就去了觀鶴堂。

陳伯宗站在走廊裡,遠遠地看著四弟從四宜堂那邊走過來,頭發還半濕不乾的,便篤定四弟是睡了一整天,醒來全身是汗才洗的澡。

“聽說你昨夜一直在抓老鼠,忙到了幾更天?”陳伯宗麵容嚴肅地問。

陳敬宗胡謅道:“記不太清,反正天快亮了。”

陳伯宗:“就算如此,你也不該一整個白天都拿來睡覺,不成樣子。”

陳敬宗皺眉:“我的事你不用管,說吧,為何找我?”

陳伯宗:“為的就是這個,不提公主如何看你,晌午婉宜去陪公主用飯,你做四叔的,被侄女知道睡懶覺,不覺得羞愧嗎?”

陳敬宗眯了下眼睛,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敷衍道:“羞愧,以後不睡了。”

陳伯宗:……

明知四弟隻是隨口應承,偏人家裝出老實認錯的態度,他就不好再教訓。

“皇上把公主嫁進咱們陳家,是天恩浩蕩,你當在公主麵前恪守禮節,不可任意妄為。”

“行,以後每天見麵我先給她磕三個頭。”

“你……”

陳敬宗不再理他,轉身往回走。

經過浮翠堂時,恰好碰見跨出門的陳孝宗。

這一照麵,陳孝宗先笑了,像隻玉麵狐狸:“四弟從哪回來?”

陳敬宗停下腳步:“有事?”

陳孝宗走過來,餘光瞥見走廊那頭有道身影,等他看過去的時候,隻瞧見大哥一閃而逝的衣角。

“大哥找你?”陳孝宗好奇問。

陳敬宗:“與你無關。”

陳孝宗:“行,那咱們隻說咱們的。你啊你,昨日丫鬟說聞到你們那邊的煎魚味兒我還不信,今天我們都聞到了你們那邊的燉雞香,四弟還要狡辯嗎?”

他語氣調侃,一副“雖然你違了禮法但你是我親弟所以我不訓你”的隨和姿態。

陳敬宗麵無表情:“我們隻燉了雞樅菇。”

陳孝宗笑著拍他的肩膀:“放心,三哥又不會揭發你。”

陳敬宗撥開他的手:“吃就是吃了,沒吃就是沒吃,我沒做過的事,自然不會承認,三哥若不信,大可以去搜我們的廚房,也算還我們清白。”

陳孝宗笑容一僵,便是沒有公主,他一個讀書人,去翻弟弟的廚房也太難看了。

看出弟弟是要嘴硬到底,陳孝宗隻得換了個話術,無奈道:“四弟,三哥沒想笑你偷嘴,說實話,食一年的素確實太苛刻,我跟大哥每天看看書不用動力氣,尚且能夠忍受,你要練武健身,光吃素菜哪裡受得了,三哥都理解的。三哥過來找你,其實是為了你三嫂。”

陳敬宗冷漠的表情微微緩和了些。

陳孝宗看到了希望,神色越發真誠,攬著兄弟往旁邊走了兩步:“你三嫂這次懷孕懷的不是時候,萬幸她底子還行,一路趕來沒有動過胎氣,可她的氣色明顯不如懷二郎他們時,白天沒精神,夜裡腿經常抽筋,這都是吃的太素的緣故。”

“她懂事,再辛苦都忍著,可我做丈夫的,看她抽筋抽得掉眼淚,實在於心不忍,更何況她吃不好,肚子裡的孩子也長不好。”

“四弟,三哥知道你好本事,能去山上抓到野味兒,看在你三嫂還有那未出生的侄子侄女的份上,下次你們弄野味兒,能不能分一碗給你三嫂?就一碗,給你三嫂補身子,三哥不需要。”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頗叫人動容。

陳敬宗沉默片刻,道:“三哥對三嫂情深義重,我很敬佩,隻是我真的沒有偷腥,還請三哥信我。”

陳孝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無法接受他都這麼說了,老四竟然還不肯承認!

下一刻,陳敬宗又道:“但三嫂的身子要緊,我願意尋機會進山給她弄些吃的。”

陳孝宗的驚愕登時變成了欣慰,他就知道,老四雖然粗野,絕不可能不顧念兄弟情分。

陳敬宗:“不過,這事若是被父親發現,定會責罰,少不了要跪幾天祠堂。若我還沒成親,為了三哥三嫂,我不介意去跪,隻是如今我也成家了,我不想再讓公主看不起,所以還請三哥寫個字據,言明是你托我進的山,免去我的後顧之憂,這也是為了我與公主的夫妻和睦。”

陳孝宗:……

老四這話說的,怎麼還帶拐彎的,還不止拐一下?

陳敬宗看看天色,道:“三哥若同意,你現在就去寫字據,我在這裡等你,三哥若不想寫字據,這話就當咱們沒說過。”

說完,他等了等,見兄長猶豫不決,這就要走。

陳孝宗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胳膊。

陳敬宗平靜地看過來。

陳孝宗知道,他被這個看似粗野無城府的弟弟坑了。

今晚他既然為了妻子來求四弟幫忙,如果因為一張字據就放棄,剛剛的情深義重頓時成了笑話。

可如果寫了字據給四弟,將來東窗事發,被父親罰去跪祠堂的人就變成了他。

父親才不會管妻子是不是半夜抽筋,就算情有可原,罰還是要罰!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他能無視妻子的委屈嗎?

明確自己會如何選擇的陳孝宗,笑了,拿手點了點兄弟,搖頭道:“你在這兒等著。”

一刻鐘後,陳孝宗去而複返,手裡還提著一盞燈。

陳敬宗展開字據,就著燈光仔細看過,確定三哥沒有在字眼裡耍滑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三哥倒是體貼。”

陳孝宗歎氣:“隻盼你行事謹慎,千萬彆叫父親抓住。”

陳敬宗:“我儘量。對了,以後獵物帶回來,我會叫丫鬟來知會三嫂,屆時再請三嫂派個會廚藝的來這邊烹飪。公主很重規矩,怕是不肯讓她身邊的丫鬟在這期間沾葷腥。”

陳孝宗很想問問,如果公主真的不屑,這兩天的魚與雞都是老四親手做的、吃得獨食不成?

可老四根本不承認他偷腥,有些事隻能心照不宣,再說,公主的丫鬟,隻伺候公主也是天經地義。

兄弟倆密謀完畢,各自回家。

陳敬宗在內室找到了已經坐在床上的華陽。

“怎麼去了這麼久?”華陽隨口問。

陳敬宗坐到床邊上,將袖子裡的字據遞給她。

華陽狐疑地接過來,看完之後,她無法理解地看向陳敬宗。

陳敬宗笑了笑:“有了這個,以後咱們想吃就吃,真出了事,也有三哥替咱們頂著。”

這對華陽來說也是個好消息,不由地笑出來:“你怎麼做到的?”

陳孝宗可是名副其實的探花郎,陳敬宗一個粗人竟然能誆得了他?

陳敬宗並沒有什麼可驕傲的:“三嫂懷孕,拿捏了他這個短處,他隻能答應。”

華陽聽了,再看看探花郎清風朗月的字跡,難掩羨慕:“三哥對三嫂真好。”

文人最重名聲,陳三郎為了妻子,甘願將把柄送了出來。

倘若母後賜婚時陳三郎還沒娶妻,她嫁的是陳三郎,夫妻和睦,哪還有那麼多閒氣可生。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冷嗤,手裡的字據也被人搶了過去。

意識到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了出來,華陽難免訕訕,裝困般拉起被子,背對他躺好。

“進山的是我,打獵的也是我,美名倒是全被他得了。”

嘲弄入耳,華陽眨了眨眼睛。

好吧,陳家四郎也挺好的,陳三郎疼愛妻子還需要尋兄弟幫忙,陳四郎直接就把魚啊雞啊以及三包零嘴送到了她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