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安無事地坐在餐桌上。
宋欣新弄了一點宮保雞丁到碗裡吃。
她聽到陸科哲非常突然地說:“我覺得宋欣新你容易被一些人盯上。畢竟在他們眼裡喜歡你就等於同時喜歡男人和女人。”
其實陸科哲這說法也不對,多數人是天生的取向,不會因為女的像男人而把女人當男人。他知道這些還這麼說是故意的。
果然,宋欣新聽到這被勾起一些不美好的回憶,抬起頭,略微激動道:“我哪裡男人了,我明明就很女人,很女人!”
“對,我也覺得你很女人。”陸科哲身體微微前傾,把最想說的話說出來說:“所以啊,憑什麼女人英姿颯爽一點就要被人打上‘男人婆’的標簽,男人瘦一點就要被人打上‘娘’的標簽。人本來就是多麵性的,複雜的,彆人不了解憑什麼以偏概全呢。”
“說得好!來陸總,我敬你一杯!”這話說到宋欣新心坎上了。
她這話都說完了,才發現餐桌上沒有酒甚至她麵前連杯都沒有。
她也不顧尷尬不尷尬的,趕緊轉起圓盤取了兩個一次性杯子,分彆倒上可樂,接著自己取一杯,另外一杯轉到陸科哲麵前,示意他喝一杯:“用可樂代酒喝一杯怎麼樣?”
“好啊!宋欣新,我敬你!”陸科哲還真當可樂是酒水了,舉著和他身份不符的廉潔塑料杯,碰了一下圓盤就當和宋欣新碰了杯子。
這種用酒杯碰圓盤代替碰杯的方式在職場酒桌上很常見,一般用於相隔比較遠的兩人。
宋欣新會意,跟著碰了圓盤,接著一口氣喝了可樂。
宋晨熔在一旁提醒:“姐,這可樂是冰的。剛才喝的薑湯白喝了。”
陸科哲立馬叫林峰去拿薑湯給宋欣新倒上。
其實他很想親手給她倒上,但宋欣新有個護姐狂魔的弟弟,又有個護表姐狂魔的表妹,他做得太明顯的話,估計後續被盯得緊,兩人就沒機會獨處了。
唐海錢見宋欣新和陸科哲都喝上了,自己明明坐得這麼近卻沒有主動碰杯,顯得有點不懂事,便提起一次性杯子,說也跟他碰杯走一個。
問題是這是塑料杯,這一碰就不對勁了,沒碰杯的清脆聲音不說,拿起來手感還軟軟的。
陸科哲放下塑料杯,問林羨:“這杯子誰買的?”
林羨:“是張奉。”
陸科哲拿起一個帶子隨意吃了一口,便不吃了:“怎麼又是他?這些廉價塑料瓶,還有走廊那些假花藤,他給財務報了多少?”
“這個......”林羨對餐桌上的眾人環顧一圈,覺得在吃飯的時候說集團內部的事不太好,聽到陸科哲不耐地說“讓你說”,這才說道:“假花藤他事先填報了一萬,塑料杯填報了一千。”
沒等陸科哲做出反應,唐海錢罵了一聲“靠”,然後他大聲說:“這貪得不得了。這假花藤一看就是幾塊錢的便宜貨,居然往上報一萬。”
他舉起手中的一次性塑料瓶,又說:“還有這一次性杯子,就幾塊錢一大疊,居然報一千。貪錢貪瘋了吧。”
陸科哲眼底似有海底危險的洶湧暗流,整張臉更是瞬間暗沉下來,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感情。
他問:“張奉是誰的手下?”
林羨:“岩叔的。”
陸科哲寒著臉放下竹筷子:“把他采購上報的物資,吃飽飯後全部取樣弄回S市,然後報到白特助手上,和財務核對後,叫岩叔和我單獨開會。
至於張奉之前說的家裡有病人的事,讓人調查後告訴岩叔。他的人,他去人文關懷。若張奉被辭退,要恨就恨到岩叔頭上,把集團從這件事裡撇清。”
“是,陸總。我這就取樣。”林羨說了就要行動。
陸科哲卻說:“不急。你再烤一點牡蠣,一會一起吃飽再工作吧。”
他這時的臉色緩了過來,接著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對大家抱歉道:“家族企業就是這樣,蛀蟲特彆多,讓大家見笑了。”
“這個正常,哎。”唐海錢給他倒上一杯可樂說:“我們店裡的管事也經常虛報采購的菜價,屢禁不止。”
“謝謝。”陸科哲並不想喝可樂,但唐海錢這麼做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
所以他沒有拒絕,道謝後,小口抿了一下。
其實他完全可以私下解決這些事情,但他這麼做一來是不想讓宋欣新誤會他的品位,二是一個月後若兩人沒有談成,他會把不能馬上陪她去旅行的理由告訴她。
張奉這件事就是不能去的理由之一。
他並不想拘束她,她是旅行博主,是追求自由的人,肯定不會永遠在一個地方停留。
總有一天,他會空出所有的時間陪在她左右。
陸氏集團表麵上花團錦簇、風光無限,實質上已千瘡百孔,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