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張開手,把針線盒捧到茶幾上。“哎呀,我這怎麼捏住呦……”他小聲的嘀咕,又朝著兩隻手上吹氣。
“這要怎麼弄?要挑破嗎?”楊旭問。
“恩,挑破……”夏安指了指適當粗細的針,說:“這根吧。”
楊旭捏著針,拿出打火機,用火燒了燒做了消毒。按照夏安的吩咐,沿著水泡的四周,一針針的紮。他蹙著眉,緊盯著那個水泡,生怕紮錯了位置。“疼嗎?”每紮一針,都要問上一句。
夏安搖頭,把手掌附在楊旭的手腕上。
“小安,小心點,我手抖了,紮疼了怎麼辦?”楊旭急躁著,抬頭瞪了他一眼。
夏安嘴唇囁嚅,大眼睛裡浮現的水汽,越來越滿。
“很疼是不是?是不是被我紮疼了?”楊旭看著周圍滲出液體的水泡,看著夏安抖著的手指,自責道。
他用力的搖頭,水汽氤氳的眼睛裡,淚水波光流連,仿佛要流下來一樣。楊旭驚了,伸手去接,摸到的隻是光滑的臉頰。
“看不到,就沒那麼疼了。”楊旭攬過夏安,把他的臉埋進懷裡。其實他自己的手也有點抖,就怕紮的力道不對,讓夏安疼上加痛。
塗好燙傷藥,包好紗布,楊旭一下下的摸著夏安腦後的頭發,祈禱這傷早些好。他覺得前胸濕了,懷裡的小腦袋,軟軟的發隨著動作一顫一顫的。
“我小學的時候,幫媽媽做疙瘩湯,不小心踩到木頭,差點滑進鍋裡去。就是那種大鍋,你見過嗎?”悶悶的聲音,傳來,楊旭想象著當時的場景,心臟瞬間收緊了。
“我的胳膊一下子就伸進了水裡,下麵的水已經開了,滾燙滾燙的。小臂火辣辣的疼,紅紅的,起了很多水泡。我媽說要不是我胳膊伸進去了,說不準整個人就進去了。她在下麵抱著我哭,給我挑水泡。我爸爸……他就著花生米,一如既往的喝著酒。”夏安抽了抽鼻子,像是講一個彆人的故事,“我媽不讓我看,抱著我,說了和你一樣的話。哥……”
楊旭收緊了雙臂,就像抱著很快就要不見的寶貝一樣,緊緊的。他仰起臉,看著房頂的日光燈,雙眼酸澀。
在萬家燈火,全家享受溫情時刻的晚間,他抱著他,心想,隻要你接受,小安,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心疼的輕撫著他的後背,楊旭藏起情緒,笑問:“起來不?再不起來蛋糕都該哭了,它們都自願擺在那裡,沒人動啊。”
夏安邊吸鼻子,邊移開了身體。他一手包了一個手指,看著茶幾上放的西點。隨著抽泣遺留下的慣性動作,睫毛一顫一顫的。楊旭起身去濕了毛巾,來幫他把臉擦了擦。“跟個花貓似的。”
夏安聽了,嘴巴立馬就撅起來了。楊旭笑了,“我是你哥吧,什麼都不要客氣,你不高興的時候也要講。”
“我沒客氣啊……”死鴨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