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買賣可真掙錢啊。”
天黑黑,夜靜靜,躺在床上的李銀花突然帶著笑說出了這句話。
誰在他旁邊的陳多富抖了一下,“媳婦你還沒睡?”
“我哪睡得著。”李銀花聲音壓小,“今天公中多了那麼多錢,你怎麼想?”
“當然是高興。”
“小點聲!”她擰了自家相公一下,“這小木屋不擋聲兒,康哥兒肯定睡了,他明早還要養足了精神去上課,你可不許吵著他。”
陳多富:……
媳婦好像全然忘了他明早也要起來磨豆腐,真是掬一把辛酸淚,家裡自從多了康哥兒之後,他就全然沒有地位了。
“當家的,你覺得種田好,還是做買賣好?”李銀花突然問。
這個時代,士農工商,聽起來農在第二位,好像地位還挺高,但實際上如果可以選的話,沒有誰真的想當一個純純的種地農民。
農民多,隻是因為大家沒有頭腦也沒有本錢去經商、想當工匠,但學技術無門而已。
“當然是做買賣好,怎麼了?你想去做買賣?”陳多富覺得自己可得提醒一下媳婦了,“家裡能把豆腐賣出去是靠會這門手藝的人少,縣裡麵可不是做什麼買賣都能掙錢的地兒。”
做買賣不成,家徒四壁典妻賣女的人也不是沒有。
“我想做的當然還是跟豆腐有關的買賣。”李銀花捏著陳多富的手,“當家的,我想賣吃食。”
她提起了那日陳延曾經提過一嘴的豆花,“天冷了,要是早上能吃到一碗熱騰騰的豆花,上麵淋著一些麵鹵子,我想大家是願意花吃麵的錢吃這個的。”
“這……”
“這可是康哥兒開口提的生意!”李銀花從乖兒子提了這個開始內心就很重視,隻是最近急於賣豆腐,就沒有付出行動,但是:“康哥兒可是文曲星下凡!他說能做的事情沒有一個做不成的!”
李銀花完全一副我就是康吹的樣子。
隔壁還沒睡並且正在偷聽父母對話的陳延:您對我可真是有信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娘親李銀花真是一個敢想敢拚有野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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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家·李銀花大姐的速度非常快。
她說乾就乾,並聯合了已經鑽進錢眼的大伯娘及小三嬸,開始了麵鹵子到豆花鹵子的改良之路。
要不說錢開窮人眼,滋生創造力呢,就陳延自己都沒想到,物資如此貧乏,家裡能搞出這麼多花樣來。
十一月末,旬考結束,陳延又拿了一個第一。
他以三連冠成功走入了所有學子的視線之中,讓大家都注意到了這個來自村鎮、年齡最小、穿著樸素但生的白淨俊逸的聰明少年。
這回陳安的名次也不錯,在前十之列,坐牛車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互相分析著自己的卷子。
現在他們已經逐漸跳出單純的填句或釋義了,夫子會出一些更複雜的東西,讓他們思考哪句話在哪個場合更適用一些。
陳安平時跟陳延一起複習做題的時候,基本不會在這種地方犯錯。
但是他考試的時候,老有自己的想法。
“你這樣不行。”陳延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普通考校心態都穩不住,保持不了頭腦清醒,那科舉更甚,“大哥,你要努力克服一下。”
“我在努力……”陳安拍拍頭,“可能還是不夠熟悉,所以才會忘然後填錯。”
在小小的交談聲中,甘田村到了。兩個人下了牛車,陳安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轉頭看著各自回家的小夥伴們,有些惆悵:“康弟,牛車上的人越來越少了。”
“你說明年會有幾個人留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