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2 / 2)

閨中記 八月薇妮 4915 字 8個月前

老程強笑:“大人怎可聽信那小丫頭的胡言亂語?”

黃知縣仍是不動聲色:“閒話休提。先前你說,那青玫丫頭有意勾引謝二,可是不是?”

老程答應,黃誠道:“既如此,那夜他們兩人相會,你是事先知道的?”

老程略猶豫:“我是聽二爺說過一句。”

黃知縣道:“你既然知道素閒莊眾人心存不良,如何不攔著他些?”

老程道:“何嘗沒攔過呢?然而二爺被色所迷,哪裡肯聽小人的話?果然便給害了性命。”

黃知縣望著老程,忽然笑道:“這青玫既然想巴結謝二,就該好生諂媚哄騙才是,如何又要害死他?這說法未免有些前後矛盾。”

老程一驚,結結巴巴道:“我、我本也不知他們如此歹毒……隻看到二爺屍身後才……”說到這裡,忽然叫苦:倘若如此,那他又怎麼還勸謝二不要去跟青玫“相會”呢,豈不是果然自相矛盾了。

老程出了一頭冷汗,黃知縣卻並未糾纏,隻又問道:“照你說來,你並沒隨謝二同行,那麼……那夜你在何處?”

老程已有些失了章法:“小人……不過是在客棧裡歇息罷了。”

黃知縣波瀾不驚地掃他一眼,點頭:“這兒有兩份供詞,你且看一眼。”

主簿聞言,便起身到他身邊兒,將供狀放在老程跟前。

老程不知所以,低頭看去,先看的卻是青玫的一份供詞,見竟寫得是當夜謝二逼/奸不成,後被嚇退,不知所蹤等話。

老程正欲叫嚷,黃誠示意他看第二份,老程拿起複看,臉色陡然大變。

原來第二份供詞,卻是張奎的,竟把三人前來鄜州的打算,謝二看上青玫的圖謀……種種不堪行徑都寫得一清二楚。

張奎先前本受了重傷,這幾日將養的好了些,下午時候,黃知縣親去了牢房審問,張奎本是個沒心機的,聽聞謝二已死,又給縣官旁敲側擊,便將所有事情供認不諱。

黃知縣見老程看完了,便笑道:“張奎供狀上寫明了你們想要篡取素閒莊的產業,你更是挑唆謝二,讓他先強/奸青玫,後賣掉鳳哥兒,這些話難道都是假的?”

老程麵如土色:“小人……”

黃知縣冷笑道:“且你說事發當晚你在客棧,可是據本官所知,因秦捕頭要捉拿你們,本縣內所有客棧幾乎都貼有你們的形貌影圖,更無一家敢收留,你到底住在哪家客棧,你隻管說來……本縣可傳人來對質。”

老程越發膽戰心驚,無言以對,黃知縣冷覷著他,忽厲聲喝道:“你這刁滑的囚徒,竟還敢在本官麵前演戲哄騙?快些從實招來,那夜你到底做什麼去了,是不是跟謝二一塊兒意圖強/奸,謝二又是怎麼死的,莫非是你們內訌而暗害了他!不然你也不至於非要咬定素閒莊的人所為,莫非是做賊心虛!”

老程本正想巧言辯解,想不到黃知縣一反常態,忽地又聽知縣指認自己害了謝二,老程一時失神,竟身不由己道:“小人冤枉!二爺不過是受了驚嚇,失足落水,委實跟小人無關!”

一句話衝口說出,書房內眾人麵麵相覷,老程瞠目結舌,然而現在要矢口否認也是晚了,當下隻得垂頭喪氣,便將整件事說了明白。

原來,因秦晨追的急,老程謝二兩人不敢在鄜州城內盤桓,隻在城郊逗留,未免受了好些苦楚。

他們實在走投無路,可又不肯輕易舍手,老程便勸謝二道:“有道是‘解鈴仍需係令人’,當初就是為了素閒莊那丫頭,才被人追狗似的追緝,如今我們不如再回莊上,那丫頭畢竟年幼,二爺裝裝可憐,受些委屈,她未必不會不回心轉意。”

這幾日連番吃虧,謝二也有些後悔當初在素閒莊操之過急了,不曾演的詳細……在老程勸說之下,兩人便往素閒莊來,誰知半路上,正好看見青玫孤身一人走來。

兩人見狀,便如餓狼見了羊羔一般,當即便生了歹意……怎奈青玫看兩人意圖不軌,反抗的甚是厲害,掙紮了一番竟是逃了,老程體力較弱,追之不及,謝二卻樂得迫不及待,窮追不舍而去。

後來老程喘/息回神,心想謝二此刻多半成了好事了,當下便又慢慢地摸索著出來找尋。

當時已經落雨,電閃雷鳴,路滑難走,老程眼神不佳,正俯身認路,卻看見迎麵謝二從長堤上搖搖擺擺而來。

老程隻當他遂了心意,便先笑了幾聲,抬起身來,才要叫“二爺”,誰知謝二怪叫一聲,身子趔趄往後倒退,竟直跌出去,滾了幾滾,便墜入了葫蘆河中。

老程目瞪口呆,忙追過去,卻救之不及,起初還聽見謝二呼了幾聲,後來便悄無聲息了。

至此,三份供詞合在一起,天衣無縫,真相大白。

想這前因後果,自是謝二先前被雲鬟裝鬼所嚇,失魂奔逃裡猛聽見怪笑,又見黑影竄出,他自認為又撞“鬼”,嚇得膽顫,失足溺亡。

秦晨在旁聽的分明,止不住歎道:“整日裡聽人家說什麼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沒想到竟果然親眼見到了。”

黃知縣正在瀏覽證供,聞言手微微一抖,掃了秦晨一眼,卻也並未做聲。

次日,黃知縣當堂宣判,為保全青玫,並不曾提謝二老程意圖強/奸之事,隻說謝二被老程所嚇,失足落水而死,如今老程已然供認不諱,加上張奎的供詞,洗脫了素閒莊的嫌疑,青玫亦無罪開釋。

底下早有陳叔、來福等眾人來聽審,見這樣判詞,均都歡喜非常。

就在黃知縣判定此案之後,過午,忽地有兩人來至縣衙,言明要見知縣大人。

黃誠問是何人,小廝道:“並沒有名刺,也無拜帖,隻聽著是京城口音,很是氣度不凡,一個看來大約二十出頭,是極清俊貴氣的爺們兒,另一個年紀小些,還佩著劍,卻也是相貌不俗。”

黃誠畢竟是本地縣長,乍然聽著這般描述,頓時便想起近來耳聞因鄜州大牢脫獄之事、京內刑部派了人下來偵詢的消息,黃誠起身整衣,隨口問道:“那二十出頭的爺們,是什麼打扮?”

小廝想了想,琢磨說道:“不過是件靛青的棉布袍子,卻挺括爽利的,麵上也沒什麼喜怒之色,不過雖生得清貴俊秀,可瞧著不知為什麼,倒有些怪怕人的……”

黃誠聽了他的描述,微微一震:“是他!”

幾乎與此同時,就在素閒莊內,崔雲鬟也有些驚疑不定:“難道是……他?”

然而,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無法確信自己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