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螢抿唇微笑:“都是凡間飯食,不算精致,您喜歡就好。”
“真是乖巧懂事啊。”
謝無言則與謝卿辭聊起近日門中風波,聊起這麼些年的父子情誼。
“為父知道這幾日委屈你了。”謝無言長歎,“隻是天兒驟然與我們重逢,我們也是猝不及防。”
“無妨。”謝卿辭眼眸平和如水。
感覺氣氛差不多到位了,清螢咬咬牙,決定履行最終計劃。就是以茶代酒,向秋憶夢賠個不是。
根據她的觀察,沒有這步,敏感高傲的秋憶夢根本不可能釋懷,誰知道會憋出什麼壞水來。
最近局勢緊繃,一切以穩定優先。
但就在清螢端起杯盞,準備開口時,秋憶夢忽然輕歎。
“娘親知道,天兒回來後,對你們小夫妻是有諸多忽視。而且門內弟子也是不像話,給卿辭帶來諸多不變。”
謝卿辭:“無事。”
“但此事沒有明確表態終究不行。”秋憶夢望向謝無言,催促道,“給孩子們說說,我們怎麼想的。”
謝無言稍作沉吟,道:“是這樣,歸古演武原本定好由你主持。”
“但我並非真正歸古血脈。”謝卿辭提醒。
“但你仍然是歸古劍宗首席,有化神期修為。”謝無言溫和地看著兒子,“誰能質疑你的資格?你值得這樣的尊重。”
演武是歸古劍宗特有的祭祀方式,通過彰顯後輩的強大武力,卓越天賦來告慰泉下先祖。
“好。”謝卿辭坦然接受。
“我們會在演武典儀上,平息這段時間以來的流言蜚語。”秋憶夢溫柔地看著他,“你依然是我們的兒子。”
“你和天兒,便是至親的兄弟。”
言笑晏晏,賓主儘歡。
*
“看來人還是不能戾氣太重。”
家宴結果讓清螢很滿意。
那晚回去後,茶室關於謝卿辭的惡意誹謗便少了許多,而在謝卿辭主持歸古演武的消息公開後,便再無人敢胡說八道了。
歸古演武,那是下代掌門才能主持的祭祀典儀,掌門如此決定,不得不讓人深思。
七夕的餘韻過去,宗門一切都開始為歸古演武服務。
“這兩日我外出下山,你便在彆月閣,不要亂跑。”
歸古演武的祭祀典儀,需要主祭人親手獵殺天級靈獸一頭,祭祀先祖。這是繼承掌門之位的重要功勳。
危險,卻也榮耀。
相識以來,謝卿辭第一次需要出遠門。
他需要帶領願意效忠他的核心弟子——通常為宗門下代領導班底,獵殺九幽的魘惡獸。該靈獸性情凶殘狡詐,善於蠱惑人心,即使是化神期強者也有可能遭其暗算。
“你也要小心,算了,回來再說。”
這種句式太容易烏鴉嘴了。
謝卿辭微微頷首。他身著素色長裳,周身籠罩著淡淡冷意,清雅至極。
他們在初夏相識,在入秋時彆離。
謝卿辭和她說,他預感自己馬上突破至渡劫期,屆時,便真的不需有任何顧慮了。
“等我回來。”
這一等,便是整整一月。
清螢每天吃吃睡睡,十分滋潤,隻是偶爾會惦念師兄。
不知道這木頭有沒有變得懂事,給她帶回點風物特產之類的。
可是。
她等到的並不是謝卿辭回家的消息。
那個煙雨朦朧的下午,本該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彆。
直到渾身浴血弟子,奄奄一息的爬回宗門山下,粉碎一切虛假的平和。
弟子嘶啞淒楚的喊聲,令人肝膽欲裂。
“謝卿辭臨陣突破,為魘惡獸蠱惑心神,重創隨行一十二名弟子!其人走火入魔,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