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他吻了她(1 / 2)

八年前,城外,他一生中最灰暗的時光,他一生中最明亮的時光。

他藏在心底,從不曾對任何人提過的秘密。

猝不及防的,從意想不到的人口中說出。

她怎麼會知道?

沈浮上前一步,正要追問,薑知意轉開了臉:“你回來得好早。”

厭倦如同潮水,衝散夢中最後一絲眷戀。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問的?她念念不忘了八年的事,於他,不過是不值一提。

他愛的是長姐,求娶的是長姐,他第一次擁抱親吻她的時候,叫的名字也是長姐。

“八年前,城外,”沈浮掀開帳子,漆黑雙瞳緊緊盯著她,“如何?”

薑知意發現了他眼中的急切,冷淡如他,也會發急?為著什麼事情發急?

一念至此,又覺可笑,如今他急什麼為什麼,與她又有什麼關係?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家曾有個田莊在那裡。”

如今已經沒了,那次的事情讓父親大發雷霆,處置了莊上所有的人,再後來大雨引發山洪,莊子被徹底衝毀,所有的痕跡都不在了。

半晌,沈浮低低唔了一聲。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就在眼前,然而不等他抓住,又從指縫間溜走了。

那莊子他知道,他曾回去看過幾次,洪水過後隻剩幾片斷牆,八年前的一切都已消失無蹤,連同他曾經熾烈的愛意。

鬆手放下帳子,聽見她低柔的語聲:“我不大舒服,這幾天須得臥床靜養,麻煩你跟母親說一聲。”

原本就有的狐疑再次抬頭,她從前也曾生病,可從不像這次這麼張揚,況且小小風疹,何至於臥床靜養?沈浮瞧著她腮邊越發淺淡的疹子:“這病,需要臥床?”

“不是風疹,是肚子疼,”薑知意伸手搭上小腹,“月事來了。”

素手映著紅綾被,色彩明豔得近乎刺目,沈浮轉開臉,目光四下一望,想起她似乎是有痛經的宿疾,雖然她之前從不曾提過,但他見過她默默吃藥,疼得嘴唇發白。

薑知意知道他在看什麼,多疑如他,必要找到來月事的證據才能放心,隻是他回來得太早,這證據,還沒準備好。

薑知意低著聲音:“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疼得厲害,夜裡肯定要翻騰著睡不著,你明天還要早起,不如去廂房睡吧,免得吵到你。”

沈浮皺眉,去廂房麼,今晚必是一夜無眠。隻是這等事情也不必與她說,沈浮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前腳剛走,後腳小善忙忙地提著陶罐進來:“姑娘,雞血弄好了。”

滿滿一罐雞血,打開蓋子時撲麵一股腥熱氣,薑知意猝不及防,頓時乾嘔起來。

胃裡翻湧著,胸腔裡的空氣一下都被抽空了,薑知意越吐越厲害,酸水吐完變成苦水,輕羅忙來幫她拍背,小善飛跑著拿走了罐子,可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還在,刺激得眼淚流出來,胸口死死堵著,喘不過氣。

想起黃靜盈說過,懷孕頭兩個月,多半是要吐的。

林正聲也道,若是孕吐,不要慌,也許還是好兆頭。

是好兆頭呢,她可憐的孩子,正在昭告自己的存在。

吱呀一聲,小善開門跑了出去,血腥味驟然變淡,薑知意在劇烈的嘔吐中掙紮著叮囑:“小心些,彆讓人瞧見了。”

“不相乾的人都打發走了,姑娘放心,”輕羅端來了水,“快漱漱。”

薑知意漱了幾口,勉強壓下一點酸苦的滋味。

雞血是用來染月事帶的,如此才能假裝來了月事,騙過沈浮。

隻是她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沈浮會提前回來,更沒算到雞血的腥氣會引發孕吐,難受到這個地步。

小善回來時紅著眼睛:“都是婢子不好,應該一開始就拿去外麵弄的。”

“不怪你,”薑知意搖頭,“是我沒有經驗。”

可她怎麼會有經驗呢?彆人懷孕都是夫婿憐愛,婆婆關切,又要挑選有經驗的媽媽日夜照顧,誰會像她這樣躲躲藏藏,再苦再難也隻能自己扛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