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他在妒忌(1 / 2)

隔著細竹簾子,薑知意看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少年意氣風發,眉宇如同驕陽:“她去了我家!”

他大步流星走近,一把推開試圖阻攔的胡成,甩開簾子進來。他看住她,唇邊勾起肆意的笑,聲音卻是低緩:“阿姐。”

黃紀彥,黃靜盈嫡親的兄弟,從前經常跟在她們身後,口口聲聲喚她阿姐。薑知意有些恍惚,出嫁後已經兩年多不曾見他了,如今乍一看認得出來,再細看時,又覺得哪兒哪兒都不一樣了。

從前青澀的少年如今劍眉星目,一派鮮衣怒馬的風度,就連這一向寂靜壓抑的書房,也因為他的到來多了幾分生機。

黃靜盈說,阿彥在車駕司,原來方才求見的兵部黃主事,就是他。薑知意心中百感交集,麵上卻不能露出分毫,隻輕聲道:“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沈大人還不知道怎麼為難你呢!”黃紀彥搬過藤椅扶她坐下,轉頭看向沈浮,“沈大人好大的派頭,你坐著,卻讓我阿姐站著,怎麼,當我阿姐是你的屬下不成?”

他揚著眉,斜抱的手臂和挑起的眼梢滿是挑釁,沈浮不動聲色。

身為百官之首,他並不需要親自與小小的車駕司主事打交道,但他認得黃紀彥,知道他與薑知意是通家之好,他突如其來的挑釁姿態,讓他不由得重新審視起眼下的局勢。

“怎麼,”黃紀彥斜他一眼,似笑非笑,“沈大人貴人多忘事,不認得我嗎?”

十八歲的少年,終歸還是太年輕,一味逞口舌之快。沈浮不準備與他糾纏:“來人,帶黃主事出去。”

仆從們魚貫而入,團團將黃紀彥圍住,黃紀彥輕嗤一聲,待要開口時,先聽見薑知意不高不低的聲音:“退下!”

屋裡有一霎時靜默,誰也不曾想到,頭一個出聲的,竟然是她。

薑知意靠著藤椅坐著,沉煙靜玉的臉上是身居高位者分寸恰當的冷淡:“黃主事是我的客人,任何人不得無禮。”

沈浮沉默著看她。成婚兩年,她安靜順從,從不曾為任何事與他爭執,她如此溫順,幾乎讓他忘了,她也是金尊玉貴的侯府嫡女,骨子裡亦有逼人的鋒芒。

任何人不得無禮,這個任何人,自是包括了他吧。沈浮有一霎時停頓,隨即擺手,命仆從退下。

黃紀彥低頭看著薑知意,慢慢的,勾起了唇。他拖來椅子坐下,長手長腳攤開了,不恭順的姿態:“沈大人好大的官威,我來找我阿姐,你說趕就趕,怎麼,這府裡是你一個人的天下?”

“阿彥,”薑知意看他一眼,“你好好與相爺說話。”

沈浮雖然淡淡的看不出什麼喜怒,但她了解他,他從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他所有鋒利的手段都藏在那張謫仙般的,冷淡疏離的麵孔之下。

她怕黃紀彥吃虧。

黃紀彥笑,收起了長腿:“阿姐,你就是太好脾氣了,卻不知道這世上有種人,你越是講理讓他,他越是得寸進尺,討厭得很。”

沈浮冷冷看他。他向薑知意說話時回著頭傾著身子,似是有莫大的吸引一般,不自覺地向她靠近,偶爾瞥一眼過來,則是毫不掩飾的敵意。這一幕似曾相識,當初薑雲滄對他,亦是相同的模樣。

薑雲滄敵視他,是出於長兄的身份,因為不願意心愛的幼妹嫁給他,可黃紀彥?沈浮神色微冷,他憑什麼。

詭異的安靜中,白蘇默默向沈浮靠近,算起來眼下的距離,倒是他兩個更近。這一動,倒讓黃紀彥瞧見了她,臉上有一閃即逝的驚訝,隨即意味深長地點頭:“沈大人好興致。”

沈浮冷如秋水的眼中閃過一星寒芒。

“阿彥!”薑知意心裡突地一跳,沈浮很不悅,他絕不是心慈手軟的人,立刻攔住黃紀彥,“你先說正事。”

沈浮神色更冷。阿彥,阿彥,一聲一聲,叫得好生親昵。

黃紀彥靠在椅背上懶懶開了口:“一個月前雲哥從西州捎了東西給阿姐,還要我幫著看看阿姐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讓人欺負了去,可沈大人整天坐牢一般看著不讓阿姐見人,我幾次上門,都沒能見著阿姐,我惦記著給雲哥回話,隻好在附近等著,盼著哪天能碰見阿姐,昨天一早,到底讓我在街上瞧見了輕羅,她去給阿姐買吃食。說起來。”

他語氣突然一凜,散漫的神色消失了,眼中有明顯的怒氣,薑知意不解地看他一眼。

今天他突然闖來,其實出乎她的意料,然而從他方才的說辭推測,應當是輕羅把消息帶到了,黃靜盈為了圓上今天她偷偷出門的謊,便推說有薑雲滄的托付,又讓黃紀彥出麵遮掩。

可他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變了臉?

黃紀彥揚著眉,少年的嗓音略略低啞,彆有一種熾烈的恨怒:“沈大人好歹也是堂堂左相,俸祿該當不缺吧?我阿姐金尊玉貴一個人,沈大人居然讓她連口合心的飯食都吃不上,讓她一大清早去食肆買飯?若是沈大人缺錢,不如我現在就接了阿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