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千越眸光微閃,在係統的期待中彎唇,語帶深意:“不過聽你這麼一介紹,我發覺我們好像更適合去荒星逃生呢。”
係統:???
“我一個萬人迷係統,怎麼就適合去逃生了?這不是讓林黛玉倒拔垂楊柳——要命麼!”
於千越神情莫測。
攻略男人,算了吧。
與之相比來說……從接收到的原身回憶中,她意外發現了原主執意參加逃生直播的另一重隱藏原因。
原主向來怯懦,不願讓家人不開心,卻破天荒的堅持要參加直播,任於家人如何責罵都沒有鬆口……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隱秘而未能宣之於口的原因,甚至,能讓她破釜沉舟,說出了‘會證明自己’這樣的話。
雖然在劇情的操控下,原身最終一敗塗地,可如今,一切都不一定了呢。
於千越確定,自己想做的選擇,才是原主真正的願望。
倘若真能實現,整個命運將發生逆轉,這些虛偽的貴族家人,這些人生中的絆腳石,再不能成為阻礙。
她想試試。
於千越跟原身同名同姓,長得一樣,可性格卻是截然相反。她生來衣食無憂,自信自我,喜好冒險,就算因極限運動結束生命,機緣巧合匹配進這個世界也根本不後悔,隻感到新奇的興致。
如果說原主的人生是昏天黑地的暗,那於千越上輩子,就是璀璨奪目的光。
???
從於千越的沉默中逐漸意識到她是認真的,係統險些原地爆炸:“宿主,你搞搞清楚,荒星是高危環境,進去要簽傷亡無責聲明的,而且裡麵全是強到變態的選手,你拿什麼競爭?”
“拿你啊。”於千越看向係統欄中一排尚未解鎖的道具名稱,笑得張揚:“係統,你要相信你自己。”
係統緩慢運轉:“……我當然相信自己!我懂了,你是想要攻略直播裡的優質異性,跟假千金正麵對抗是吧?
也是,那些選手個比個兒精英,攻略成功倒也可以……個屁嘞!那也得有命攻略才行!宿主,你是不是沒認清你如今是E級廢柴的事實?”
於千越莞爾,還沒來及再說什麼,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隱含怒意的低吼。
“於千越,你跟我過來!”
於千越回頭,便見先前坐在沙發上的便宜哥哥於勳銳大步走來,一把就攥住她的手腕,不容置喙地往旁邊拽去。
A級和E級的階級差距下,於千越完全無法阻止對方的拖拽。
她腳步淩亂被對方拉著往前走,眼尾微抬,掃過一旁的桌子,順手將上麵一個細頸花瓶拎在了手裡。
“係統,最基本的錄像功能你有吧?”於千越在腦中問。
“當然。”係統很快答到。
“好,開始錄像。”
於千越剛在腦中說完這句話,就被一股大力甩開,後背狠狠撞在了堅硬冰冷的牆麵上。
“於千越。”於勳銳伸手掐住她纖細的脖頸,睥睨的目光中滿是不屑,就像在看一隻螻蟻:“知不知道,你沒有自知之明的模樣,真的很惡心。”他眉峰緊皺,一字一頓道:“我警告你,像你這種從垃圾堆裡走出來的賤種,永遠都彆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更不要試圖跟樂雅爭奪什麼——因為你、不、配。”
於千越仰著頭定定看著他,等他說完,漸漸開始掙紮。
她從被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就開始閉氣,這會兒成功把自己憋得臉色通紅。
她左手去掰頸間禁錮,然而E級體質對上於勳銳,再怎麼用力都像是撓癢癢。
於勳銳目中閃過猶疑。
他根本沒怎麼用力,對下手的分寸也很有把握,但這會兒見著她如此大的反應,一時也不太能確定是否有些重了……畢竟眼前這個女人實在太弱。
於勳銳指間稍鬆——他是打算震懾於千越,而不是弄死她。
就在感到對方即將鬆手的那刻,於千越猛然抬起右手,一直拎著的那隻細頸花瓶被高高揚起又落下,‘砰’地砸到了那張囂張的臉上,碎片頓時劈裡啪啦爆裂開來。
眼見得手,於千越心中暗爽。
隻可惜,這便宜哥哥的體質有些好,竟然這樣都沒有見紅。
不過即便如此,這一下也完全出乎了於勳銳意料,他怔了下,簡直無法相信剛才發生的事。
回過神,他眼中逐漸翻起滔天怒火,猛然抬手就要反擊,“於千越!”
“打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動手了。”
搶在巴掌落下之前,於千越高聲道:“一個精神力和體質都高我數級的所謂精英人才,在外紳士有禮,對內卻重拳出擊,你說的沒錯,我怎麼配像於樂雅一樣當你的家人?畢竟,我沒你們這麼變態虛偽!”
於勳銳怔怔地盯著麵前的人,連高高揚起的手都停滯在半空。
他原先不是沒敲打過於千越,每次她都是紅著眼睛順從,連不滿都沒有過,更彆說像現在這樣擺出完全敵對的姿態。
他不禁正眼打量起麵前的人。
她還是那麼瘦弱,發絲因方才的掙紮有些微亂,蜷曲在揚起的巴掌小臉上,可那雙眼睛,卻不再躲閃低垂,如天光乍破,亮的驚人,有種撥雲見月明般驚心的美。
人還是這個人,卻陡然沒有了往常那副唯唯諾諾令人厭煩的怯懦,而是雙肩舒展,身姿筆直,仿佛瀕死的小獸掙紮著亮出了爪牙。
趁於勳銳愣住,於千越推開他大步離開。
直到走出三五米開外,身後才又響起氣急敗壞的質問:“站住!你說誰虛偽?”
於千越沒理。
但很快,聞聲而來的於母不願意了。
“怎麼跟哥哥說話的?這就是你的教養嗎?”於母皺著眉頭,疾聲斥責:“讓你站住沒聽到嗎?跟你哥道歉!”
“原來貴族的教養,就是被掐脖子時也不能反抗、不能言語不敬啊,我記住了。”於千越朝她微微點頭,腳步不停,繼續走向原主記憶中的房間。
“你!”
這些人是真習慣了原主的低姿態,於千越想,不然她隻是正常的反駁兩句,這些人怎麼就一副震驚失語的樣子?
“姐姐?”
這時,一道嬌柔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伴隨著迅速靠近的腳步聲。
於樂雅追上來,溫聲細語道:“我不知道哥哥說了什麼讓你如此反常,但他向來都是為我們著想的,而且,媽媽是長輩,你怎麼能……”
於千越頓住腳步,打斷她的話:“你不是精神力A級的天之驕女嗎?”
於樂雅一下子有些茫然:?
於千越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她: “所謂的A級,連十米開外你哥說了什麼都聽不清?”
於樂雅一滯,目光微閃:“我,我剛剛沒留神……”
她自然有聽到於千越被警告要認清自己身份,有自知之明,彆妄想與她於樂雅相比之類的話。
但說白了,她過來就是要向哥哥和媽媽展示自己的溫和大度,以及給於千越添堵的,當然要裝作什麼都沒聽到。隻是……於千越怎麼忽然腦袋靈光了?以往,她都隻能憋屈地掐著手心低頭認錯的。
於千越搖了搖頭,麵無表情的越過她,仿佛在說,所謂A級也不過如此。
於家的區彆對待極其明顯,於勳銳和於樂雅的房間都在二樓,隻有原主被安排在人員來往較多的一樓。
這就罷了,原主每次回房時,還要經過一個狗房——那是於樂雅養的寵物的房間,據說是原始犬種和禽類的混血,比原始的狗多了對翅膀,會飛。
這隻飛犬領地意識極強,又格外聰明,知曉原主並不討喜,每次原主經過時都會狂吠,若是原主不小心踩上狗窩門前的大塊雪白地毯,它還會勃然大怒,上前追著撕咬。
因著於家人對於樂雅愛屋及烏,都極愛護這隻飛犬,原主每日都得小心翼翼地繞過地毯。但即便如此,也有好幾次被追著狼狽逃竄的經曆。
但此時,於千越看著眼前那塊霸占地盤的毛毯,眼也不眨,狠狠地踩了上去。
“嗷汪——”
立刻,一聲憤怒的吠叫瞬間響起,白影一閃,一隻白色的飛狗躥了出來,飛撲到於千越身上張口就咬。
寵物的行為是有慣性的,它在原主麵前如何放肆都未受過懲罰,此時自然百無禁忌,用了全力。
忽然,飛犬身子一輕,整個兒被提了起來。
滾圓的狗眼中,映出一道身影。
它立刻確認,這就是向來懼怕它的那個女孩!在它看來,對方的畏怯就是在食物鏈中地位比它低的信號。
犬類向來容不得族群中的低位者挑釁,飛犬當即齜牙,惡狠狠地朝前狂咬,犬齒咬合間發出‘哢嚓哢嚓’的脆響。
於千越揪著那對兔耳朵般的撲棱翅膀,讓它癲狂的模樣在空中充分暴露,任它折騰兩秒後,才猛然揚手,扔出一道漂亮拋物線。
啪唧——
“嗷嗚——嗷嗚——”
飛狗摔了個五體投地,它吠聲一轉,並沒有爬起來再戰,而是轉向於樂雅,淒哀地痛叫起來。
倒是慫得快。
於千越不意外。
寵物麼,狐假虎威,仗得是人勢,一見茬子硬,就要找主子撐腰了。
“兜兜!”
於樂雅急呼一聲,快步跑過去將飛犬抱到懷裡,再回頭,眼中已泛起憤怒的水意,“姐姐,你怎麼能這樣?再怎麼心情不好,也不能摔兜兜啊!”
——這不,靠山來了。
“心情不好?說得像是我虐待動物似的,”於千越反問:“你怎麼不告訴它,再霸道,也不能主動攻擊主人?這難道這不是寵物的基本素養嗎?”
於樂雅理直氣壯:“你何必跟一隻寵物斤斤計較?”
“你是說,讓我不要計較,乖乖被咬?我明白了。”於千越微微頷首,“你在告訴我,在這個家,我還不如一隻狗。它不開心可以咬我,但我被咬了不能把它丟開。”
於樂雅張了張嘴,麵色僵住。
——有的話雖然是事實,卻不適合拿到明麵上來講。
“你就是不如一隻狗!”
忽然,尖利憤怒的女聲從身後傳來。於千越回頭,對上了於母涼颼颼的目光。
於母胸膛起伏,怒聲道:“一隻狗都知道護主,而你,隻會給家裡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