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嬤嬤道:“可不是麼,有四五日了。聽說他們二人成親後就同房兩次,平日裡屋裡連個聲響都沒有,話都極少說。”
曹氏端起來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拿著帕子擦了擦嘴。
“老二雖是個悶葫蘆,但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小子,老二媳婦兒長得也好。怕是他對新婦極為不滿才會如此。”
月嬤嬤給曹氏滿上茶水,道:“世子飽讀詩書,雖是武將,但也有學問。二少夫人大字不識一個,兩個人許是說不到一塊兒去。”
說了一會兒蘇雲遙和謝彥逍,曹氏又回歸到正題上,她低聲吩咐道:“找人去把那東西拿出來,免得節外生枝。”
月嬤嬤:“是,夫人,老奴明白。那咱們接下來還用再放嗎?”
曹氏琢磨了一下,道:“先不用,老二都不回府,這兩個人關係不睦,老二媳婦兒不可能有身孕。若是放不好怕是會被發現。”
“嗯。”
“對了,找人把這件事情散播出去。”曹氏道,“堂堂一個世子夫人,長公主之女,把滿院子的牡丹花賣掉了,你說世人會如何想?”
月嬤嬤頓時會意,笑著說:“這下世人就都知道世子和世子夫人關係不睦,世子夫人滿眼銅臭味了。”
曹氏又道:“若是老二知道自己的心意被人棄之如敝屣,又會如何想?”
月嬤嬤笑著道:“世子夫人也太蠢了。”
蘇雲遙並不知自己賣花一事已經長了翅膀在京城世家中流傳開來。即便是知道,她也不會當回事兒。日子是她自己在過的,她舒服最重要了。
午睡醒來,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她一時有些恍惚,以為又回到了前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見肚子扁扁的,漸漸回歸到現實中。
第二日去請安時,薑氏和周氏都看向了蘇雲遙,問了她幾句關於賣花的事情。見她神色淡然,便沒再多言,不過,曹氏和周氏的眼神中充滿了看戲的色彩。
三日後,謝彥逍回來了。
蘇雲遙剛回到院子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兩個侍衛,她記得這兩個侍衛一直跟在謝彥逍身側,一個叫秋武,一個叫冬劍。隻是後來秋武不見了,聽說是死了,具體為什麼會死她不清楚。
“見過夫人。”兩個侍衛朝著蘇雲遙行禮。
“嗯。”蘇雲遙應了一聲,多看了秋武一眼。這護衛膀大腰圓,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他跟在謝彥逍身邊多年,若真沒了,當真是可惜。
很快,蘇雲遙收回來目光,抬步走進了屋內。一進門,她就看到了坐在榻上飲茶的謝彥逍,隻見他的手中正拿著她這幾日一直在看的《四時種植大全》。身上穿著玄色勁裝,腰上係素銀色帶,腳下蹬一雙黑色皂靴,上麵沾了些灰塵,可見剛從皇家衛所回來,尚未換衣裳。
想必是有事要說。
“見過世子。”蘇雲遙微微俯身行禮。
前世蘇雲遙對謝彥逍不滿時就喜歡稱他世子。
謝彥逍的目光從書上挪到了蘇雲遙身上,那眼神有些冷,亦有探究之色。
蘇雲遙也沒等他回應,兀自起身,朝著裡間走去。即便是知曉他有話要說,她也不會再主動問什麼了,他愛說就說,不說就憋著。
剛走了兩步,身後就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夫人很缺錢?”
蘇雲遙步子一頓,轉身看向了謝彥逍,問:“世子這是何意?”
謝彥逍沉聲道:“夫人若是缺錢可直接與我說,莫要做些商賈行徑。”
說著話,他瞥了一眼窗外。
那些花他尋了近兩年,結果一個時辰就被人賣光了,任誰知曉了心情都不會好。
蘇雲遙明白了謝彥逍的意思,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這是嫌她把滿院子牡丹花都賣了?牡丹花是蘇雲婉喜歡的,又不是她喜歡的。他倒是會心疼花。不過,不知他究竟心疼的是花還是喜歡花的人。
一想到此事,蘇雲遙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近十日不著家,回來之後就開始指責她。
謝彥逍可當真是個混蛋。
她心裡已經有了一百句罵他反駁他的話,但看著這一張臉,她忍住了。不,她不能生氣,她得氣氣謝彥逍。
兩個人對視片刻後,蘇雲遙心中有了主意,她佯裝沒聽懂謝彥逍話裡的意思,故意說道:“不賣,難不成要直接扔掉?那怪可惜的。”
謝彥逍皺了皺眉。
隻聽蘇雲遙接著說道:“我打小就在鄉下長大,小時候家裡窮,飯都吃不飽,生病了也不敢去看。那時候就覺得錢真的是個好東西。花那麼多錢養些無用的東西在我看來就是浪費錢,扔掉也怪可惜的,還是拿來換錢最好。世子覺得呢?”
謝彥逍臉色更難看了。
“隨你。”
盯著蘇雲遙看了片刻,沉著臉大步離開了瑤華院。
“世子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