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音認得紅蓼手中的鏡子。
那是仙族之物。
如今神族殞滅,六界混亂,仙族凋零無幾,還得靠和人族修士共謀來穩住局麵。
仙族法寶在戰爭中毀壞無數,所剩無幾,這鏡子就是幸存的其中之一。
鏡子名喚滌塵,能克製魔氣化解妖毒,於他很有用,也是從他手中給出去的。
小狐妖拿出滌塵鏡的時候他就在想,她是如何得來的。
這本該在他的弟子沐雪沉手中,前不久他才將人派下山去執行任務。
一開始他覺得是這狐妖害了沐雪沉才得了寶物,但越看她的模樣越覺得……不至於。
沐雪沉修為不錯,一向得他看重,怎麼可能栽在這隻連滌塵鏡都不知道怎麼打開的小狐妖手裡。
她怎麼看都沒有那種本事,要真被這樣的她得手,沐雪沉也有些太學藝不精了。
除非是自願交出。
慈音視線劃過紅蓼的眉眼,她此刻眉頭緊鎖,麵色緋紅,滿身香汗,緊緊抱著他難受得哼哼。
慈音靈力全失,根本掙不開她,也就不去做無用功。
他安靜地看了她許久,聽著耳邊高低交錯的吟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沐雪沉修煉幾百年,麵對狐妖蠱惑人心的外貌會道心不堅送出法寶,比鬥法輸給她更合理一些。
不過慈音很快就沒心思管沐雪沉是怎麼回事了。
他現在處境很不好。
滌塵鏡的光輝籠罩著兩人,他是照得很舒服,但紅蓼越照越難受。
她腦子裡不斷飄過一張英俊年輕的臉,還有一張熟悉的女子嬌嫩臉龐,後者怯怯地望著她,前者一臉冷漠。
是誰?好熟悉,是原身認識的人吧?
可隻有幾個片段,根本聯係不起來,身上還特彆難受,她沒辦法捋清楚。
體內好像燃著一把火,由內而外要把她燒著,隻有緊緊抱著身邊人才會好一些。
感受到他有些冷的呼吸,她更覺得舒緩了一些,忽然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勉強睜開眼,努力道:“這,這鏡子有問題,你可還好?有沒有很熱?”
慈音當然也看出來她是怎麼了。
臉頰紅紅,呼吸急促,手腳不安分,七條尾巴乾脆將她自己連他一起裹了起來,慈音呼吸微屏,靜靜凝著她,清寂冷淡的眼神讓她更清醒了一些。
“我不是故意的……”
她試圖鬆手,可根本控製不了自己,最後哭喪著臉放棄了。
“我沒辦法。”她又嘗試收回鏡子,再次失敗了,她想滾到光外麵去,就抱著慈音翻滾。
翻滾的過程一會兒她在上,一會兒他在上,白發與黑發糾纏,身體極致緊密地相貼,紅蓼難受得眼睛都紅了,委屈地環著他的脖頸,呼吸間全是他身上染了血腥氣的檀香味。
莫名的好聞,撩人心弦。
這算是占人家便宜吧?紅蓼雖然愛那麼點子澀澀,但穿越之前都隻是有賊心沒賊膽,隻敢對紙片人醬醬釀釀,和慈音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與異性這麼親密。
有一說一,感覺很好。
她都有些想要感謝這場來得詭異的意外了。
她一生行善積德,努力工作,這都是她應得的!
他們最終成功離開了滌塵鏡的範圍,紅蓼也覺得好了許多。
最後是她壓在他身上,氣喘籲籲地趴在他胸口。
她身上很香,一切都是軟的,小小的一團,周圍還有她的尾巴,讓人好像陷進了軟綿綿的雲彩裡。
慈音呼吸亂了一瞬,伸手將她的大腿撥開一些,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不能說話不是騙人,而是仙靈受損,確實失聲了。
不能說話便不能告訴她,她突如其來的變化不是因為鏡子有問題,真正出了問題的是她本身。
她身上有會在照滌塵鏡時爆發的毒,毒發時會如何,他和她都已經有了深刻的體會。
慈音抓住她在他腰間亂摸的手,克製地扯開,但下一瞬又被環住。
“我扶你起來。”
扶他起來需要這樣嗎?
他長睫輕垂,視線下移,正好與她對上。
她的瞳色有些淺,像琥珀,倒映著他的臉,波光粼粼。
她小心翼翼地笑著,好像怕他不高興,看來她也知道這樣不對。
依依不舍地將他攙扶起來,不情不願地和他拉開距離,紅蓼臉上還殘留著紅暈。
她瞥了一眼滌塵鏡說:“抱歉,是我太魯莽了,不該在不確定鏡子作用的時候亂給你用,我再不會了。”
她作勢要把鏡子收起來,但被慈音抓住了手腕。
他對她搖了搖頭,自己撐著走進了光下,盤膝而坐,閉眼入定。
……凡人也會打坐嗎?
紅蓼腦子裡冒出一個問號,但很快就被金光之下青年俊美無儔的臉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一開始並沒多少旁的心思,隻是覺得他好看,怕他一個凡人真的死在這裡,所以才施以援手。
如今……其實也沒相處多久,可這心思真是百轉千回,變幻莫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