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春光明媚(2 / 2)

春宮 抱空山 4033 字 8個月前

“都及笄了還童言?”

一道清麗的聲音嗆了一句。是裴江月。她久等李青溦不至,自己尋過來,挽住李青溦的胳膊,遠遠地白柳茵茵一眼。拉著李青溦往自己熟識的貴女堆裡了。

*

內宴未開,遠處的高亭上站了兩遛宮女內侍。

裡頭,張氏同張皇後姊妹二人執手坐在一起說話。

張氏著一身淡青滾邊白底印花對襟褙子,頭釵環也素淨。一邊的張皇後身著明黃纏枝牡丹丹鳳朝陽朝服,頭上綰一枝金龍展翅六麵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和素花冠。

這樣的打扮,在四品五品命婦身上都有些太簡單了些。

但張皇後不喜繁重,更何況近幾月京中多有災情,她作為皇後自要以身作則。

暖風陣陣,張氏嗬嗬笑道:“前幾日妹妹聽說,太子殿下奉命疏防西堤,省了幾百萬兩的銀錢,被官家誇了呢!”

“星榆啊。”張皇後歎口氣,“總也是閒不下的一個人。從西堤回來了才幾日又上了折子,自請與屯田司去南郊落實諸司官署公田的配給。瞧瞧他這樣子,哪裡像是個東宮,活脫脫是個住在工部的駐工。我這個做娘的想多見見他也難。今日寒園內宴,我是著人好說歹說地才將他遊說了過來。”

張氏忙寬慰道:“太子殿下乃古之君子,儲光似玉,慎行不驕行不知勞。此乃社稷之福。”

“咱們姊妹便不要說這些虛頭巴腦的了。”張皇後搖搖頭:“國事自是忙不完的。我是想著他能先成家後立業。可星榆那個人你是知道的,看著是溫潤如玉的,偏偏是塊冷玉。對什麼都淡淡的偏又是個有主意的。這麼大的人了,對成親之事是毫不熱絡。大皇子也隻比他大四歲,如今兒子都五歲了。”

大皇子乃是宮中劉貴妃所出。當今住太子府時,他便是庶長子,如今長到這麼大早就到了外放封地的日子。隻因官家寵他,如今仍在府中編撰書冊,好端端地做著信王,素日裡能出入皇城。

而且前不久,官家還親至信王府,按等級賞賜了信王府眾官屬。當時太子殿下從西郊回京上奏在西郊開施藥院,卻被官家給擋了回去。

外頭當然也有閒話。說是官家寵信信王,有易儲之心…但都是外麵平頭百姓茶餘飯後之言。

張氏怕引火燒身可不敢置喙這些,也怕說得多了觸及她姊姊的傷心事,忙移開話題道:“太子殿下神姿明穎,溫敦恭敏,哪裡尋不得端莊賢淑的太子妃入主春宮。說起來,倒是我家那個禍根孽胎更令人發愁呢。年至弱冠卻仍放浪詩酒,文不成武不就的,也不知是何等女子才能看上他。”

張皇後笑開:“也是,易之也到了定親的歲數了,他性子是跳脫了些,可要好好尋個人家唆管一番。”

張氏輕笑一聲:“這次就是想叫姊姊掌掌眼呢,姊姊自然眼光獨到。”

張皇後笑言:“看起來你是有人選,是哪戶的人家?”

張氏用輕羅菱扇覆麵,笑道:“說起來姐姐也認識,姐姐可還記得平西王府的清平縣主?妹妹看上的便是她家的嫡女。說起來也好幾年未見過了,待會兒茶宴開了妹妹親自指給您瞧瞧。”

張皇後點點頭:“那清平縣主同你乃是閨中密友,你屬意她的女兒自也沒什麼。隻是她那爹爹忠毅伯聽說可是個庸的……”

張氏板了一張臉,輕聲一哼:“何止是庸的,簡直就是個瞎了眼的。當時穗穗嫁給他,真真是八角掉進了尿坑裡。”

張皇後搖頭輕笑:“你啊你,這麼大歲數了說的又是什麼話?肯定是跟著易之那孩子學的。”

張氏被姊姊笑話,臉上也有有分熱。她知道剛才張皇後說起忠毅伯的意思。輕聲忒了一聲又笑著:“姐姐可放心著,那李家的大姑娘定和她那爹爹截然不同。”

“好,這便去瞧瞧這李家的大姑娘,究竟是哪點好,可了你的心。”張皇後輕聲笑。

*

明月堂茶鼓已擊,眾貴女分席坐好。都是一矮幾一家。宗親皇族者在前,按品級依次。

李青溦同小周氏坐在一起。按她們李家的門第,自是在宴尾。

小周氏叉手坐下。

今日是她母女二人頭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想著要豔壓群芳,她特意給李毓秀選了套紅白鑲邊金線牡丹菊花紋樣緞麵裙,上搭同色的衣衫。頭上也是高髻雲鬢,簪釵耀眼奢華。

她回身瞧一眼李青溦,見她穿的素雅,心頭哼笑,她穿成這樣如何不被襯地跟個丫頭似的灰頭土臉。

李青溦看見她瞧過來,挑眉回看。

四目相對,小周氏眼見她軟眉連娟,翦水秋瞳泛著波紋,一張潤澤鮮亮的唇彎起來。不由愣住片刻,又轉眼瞧李毓秀,如何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怎就能像個乍富的土財主一般呢?

小周氏臉色微變。

便聽見茶鼓又擊,兩道嫻雅的身影在眾宮女的簇擁下款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