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豬腦子!周營無語,這種時候,他竟覺著他還能做得了主!還提起那位大人,即便是他來了,此事又能有什麼轉圜?他再如何隻手遮天,如何越得過太子殿下?辱罵儲君是什麼罪?謀害儲君又是什麼罪?豬腦子,豬腦子,他娘的自己脖子上的腦袋掉不夠掉的如何還拉著老子?蘑菇養的玩意子。
他心頭不乾不淨地罵著,卻還存了一絲奢望他可以全身而退,忙跪在地上。
他不敢同太子殿下申辯。隻敢跪向王進:“王大人下官冤枉啊!乃此人蓄意攀扯下官!”他恨恨看向賴莊頭,“賴莊頭,我與你無冤無仇,何苦如此謀害我!”
賴莊頭看他大變臉,自己又說不出話來,如何不滿頭霧水地看他。
李青溦也行過兩步,道:“大人莫聽此人一麵之詞,周大人夥同此人狼狽為奸,民女有人證。”
王進本站在一邊心中嘖言:事件真是好一個大反轉。
他見李青溦同那小隼出來,如何記不起她便是上清寺那位女菩薩,眼看殿下與她攀談,她竟直喊殿下名諱…天可憐見,他與太子殿下共事良久都未知他名諱。
而且先前殿下神色那般嚇人,嚇得他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他當如何。再看方才二人四目流轉。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
嘖嘖嘖嘖。殿下上次還言鳥有相似,虧他機智未全信,仔細想來,想是太子殿下送她的也說不準。
他正站著瞧熱鬨,冷不防被那周大人一句話推向風口浪尖,臉上的神色一時比那賴莊頭還要茫然。他是工部水部司的郎官,隻是得了太子殿下青眼,兼任屯田郎君而已。若問他津梁漕連,官莊政令他許是能說出一二來。
瓜田不誤被瓜砸呀,這周大人也是病急亂投醫,可他能做得了什麼主呢?嘖嘖。
陸珵不再看周營一眼。
“刑不避官,繩不撓曲,是法無高下,周大人是否以身試法有吏部的人分辨。你有何罪,自也有王法繩之。”
他語音乾脆如金玉落地。話音一落已有人來拿他。周營大聲分辯卻無力回天,同那些人一起被帶了下去。
作亂之人連夜被送去古絳鎮衙門。裡正見是太子賓客,又見著自個兒的上峰周營,頭發都掉了一把,如何敢敷衍了事,一麵將莊頭隨從們投入大牢,又連夜遞了折子給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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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具休。
李青溦帶人送陸珵等人出莊。
馬車整頓,陸珵回頭看一眼。
暗夜沉沉,靜莊人少,便更加空蕩蕩地顯露出幾分暗暗的陳舊感來,幾處燈火斑駁卻照不透這黑暗,他再抬眼望向另一處的莊子,那裡更是一片濃黑。
李青溦自然也看見了這一處黑暗。不由緊走幾步。
陸珵放慢腳步。
半晌走到轎前,四周寂靜。他突停下腳步,問側後的李青溦:“你預計何時歸京?”
李青溦仰頭看他:“過幾日吧。”
陸珵道:“不妥,此地人煙極少。你家莊頭桀驁想來背後有人撐腰,你繼續留在此地,若是有人前來報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