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噎了一下,聲音放低了,才繼續道,“說是莊中鬨鬼,無緣無故地人便沒了。”
陸珵見她挨過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閃,長睫微顫似有緊張。
“子不語怪力亂神。”他不由輕咳一聲,“無稽之談罷了。隻是若真涉及人口失蹤之事,許並不簡單。”
陸珵極認真地想了片刻,“先帝在時有過另一種情況,是官莊給納嚴苛,疲人患苦,莊戶相繼逃亡。當時的莊頭為了交差,捕係親鄰,征賠地租,把負擔攤配在其他農戶身上。”
此類情況自然與靜莊的情況不相同,李青溦輕輕蹙眉。
陸珵帶她們進了院子。
是個二進的,裡頭很是寬敞。屋舍坐北向南。中間有一道涼棚爬了藤,下麵台階的架子上,擺了許多盆栽。
李青溦正想著靜莊的事情,也未多注意周邊,跟著走了幾步突腳下一歪,被涼棚一側支著藤的竹竿一絆,險些栽倒在台階上。
身後侍女幾聲驚呼,都未來得及上前。她身側已伸過一把骨節分明的手牢牢地扶在她腰肢上。
她腕上的兩串翡翠的手鐲叮當一撞,撞到他的臂上。
二人挨地極近。陸珵聞到一股很沉沉的香氣。許是暮春的晚上特有的氣息。
四目相對,她額角幾縷烏發散在臉側。月光零碎而黯淡,她的臉很似一輪彎月,明亮又逼人。隻因帶著幾分仰視他,顯露出一種另類的嬌憨來。
隻短短一瞬,陸珵帶著她站直便鬆開手,垂眸斂目道:“對不住。”
二人隻是淺淺一碰,李青溦本還沒反應過來。聽他在耳邊低聲道歉,也不知怎的突就有些臉紅,好在夜色沉沉倒也什麼都看不出來。
再一細想:這個人是不是呆呢?
她險些摔著,他扶了他如何還要道歉?可真是個呆子。李青溦心中腹誹,不由抬頭看了陸珵一眼,臉色同往常一般未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倒是有幾分從容。
身後的人都過來瞧她有沒有傷著。李青溦方回過神道:“我又不是麵團捏的,如何會歪一下就傷著。”
她輕笑一聲,站直身子。突腳下一個踉蹌,綺晴等人忙給她給攙住。
她覺出腳麵上針蟄似的疼。
前院廊下點著一盞盞燈。梁嬤嬤遠遠地在門口便瞧見自家殿下同一女子站在一處,二人具是玉做的人物,很有幾分說不出的般配。
隻是未見著多久那邊傳過來動靜,她也顧不上打量人了,匆匆過去瞧:“許是扭著了也看不出嚴重不嚴重,仔細不要碰著挨著,若是錯了骨就不好了,先進屋裡叫莊子上的大夫瞧瞧。”
李青溦倒是覺著也沒那樣嚴重。隻是聽梁嬤嬤那樣說一時也不知該不該動。
隻是不動難不成喂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