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洛一直在觀察著腦電圖,他甚至一點都沒有困倦的樣子,會同兩個小時探班一次的醫生進行短暫的交流;因為皮爾洛在,其他人都放心不少,大家也會小聲地討論案情或者講講小笑話,讓托蒂儘量保持清醒,以防出現二次昏迷的時候不能及時發現。皮爾洛當仁不讓地講冷笑話或者惡心的案例,成人段子大王維埃裡卻基本上沒怎麼重操舊業,他似乎涉足了自己不那麼感興趣的冷笑話領域,和皮爾洛一唱一和,因紮吉大多數時間都在傾聽和配合,內斯塔基本上沒有參與這種活動,雖然他看著大家並且在聽到有趣的地方時會挑挑嘴角,整個人卻好像在神遊,隻在托蒂有一段時間沒有動靜的時候看看他是否還有意識。
托蒂的臉色越來越差,到最後的時候他有些神誌模糊,困倦感無法打敗劇烈的頭疼,他偶爾會低聲□□,大家就馬上安靜下來,內斯塔俯下身低聲叫他的名字,弗蘭,弗蘭。那在因紮吉看來似乎是一種治愈的魔咒;托蒂會努力回應,但是聲音逐漸含糊不清,直到他完全被痛苦占據,□□聲和呼吸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發展到身體劇烈地扭動和下意識地用手去按頭部,內斯塔不得不把自己的上半身全都壓在他身上,牢牢地把他的手按到床上,內斯塔自己顯然也很不好過,他臉色幾乎有點猙獰,大聲地問皮爾洛該怎麼辦。
“我去跟醫生說一下,需要鎮痛劑。”皮爾洛起身走出去,因紮吉和維埃裡湊上來,又因為沒辦法幫忙而煩躁不安,整個病房裡隻剩下托蒂痛苦的□□聲,在安靜的環境裡格外醒目。
醫生來注射鎮痛劑的時候托蒂卻格外地不配合,他也許隻是暫時性地清醒,脾氣卻十分暴躁,大吼著絕對不打鎮痛劑,因紮吉想上去幫忙按住他,被內斯塔的眼神製止,隻能不安地來回踱步。
“你們先出去一下。”內斯塔咬著牙懇求道,同時仍然按住狂躁的托蒂;其他人都默默走出去,因紮吉關門的時候還小心地扭頭看了一眼。
他們在門外沉默著,聽著內斯塔暴躁的咒罵聲和托蒂混亂的回罵,彼此臉上都露出緊張的表情,因紮吉機械地重複著‘沒關係的’給其他兩人聽,皮爾洛衝他點點頭,維埃裡直接用力按住了他的肩。
過了一會聲音逐漸變小,直到醫生走出來,示意他們可以進去。
托蒂安靜了許多,意識也逐漸渙散,內斯塔依然保持著壓住他雙手的姿勢沒有動——因紮吉看到他手臂上有不少道紅痕,有些轉成青紫色,但內斯塔本人似乎毫不在意,他抬起頭對其他人微笑,顯得有些狼狽,“這家夥真是個大麻煩。”
因紮吉突然就想笑,他沒有去想這究竟是不是不合時宜,他順著內斯塔的語氣回答著,“看起來的確如此。”
內斯塔像是很滿意地點點頭,又低聲叫著托蒂的名字。
回答他的是托蒂輕微的聲音,帶著一點哭腔。
“ALE,ALE,這裡好吵……”
內斯塔在一瞬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