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托蒂這樣的提問從未得到過確切的回答,所以這一次,麵對‘突然看似沮喪的桑德羅’對他的回應,托蒂感到無所適從。
也就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對方的句子中的關鍵詞。
“弗蘭……如果你不肯接下去,我怎麼繼續說?”內斯塔像是完全泄氣了一樣,“我一直就在懷疑一點——組長和RUI能讓人看著他們就想說實話,為什麼你就有這種本事,讓我看著你就一點實話都說不出來?”
手銬是拿來拷住我自己的,我怕我說著說著自己受不了先跑了。你不要一臉‘桑德羅你在搞笑嗎’的表情!我他媽是來告白的,混蛋!”
這些話比RUI的心理學專業術語還難理解,被手銬拉扯住的左手手腕肯定擦破了,隱隱作痛,這他媽果然不是夢。
“RUI一定是故意的……弗蘭,我覺得我被你詛咒了……你說過詛咒我一輩子性取向不正常的……這不是我的錯。”
托蒂用自己沒被拷住的右手狠狠地揉著額頭,他思考了好一會才開口,“桑德羅……這是不是你新發明的整人方式?小時候你往我的球衣裡放蜥蜴;上學之後搶我的女朋友;警校的時候打小報告害我被罰跑圈,工作之後還指揮學弟跟我搶案子……現在你又找到了新方法?不得不說這一套比原來高明多了,我差點就上當了……喂!”
他把桑德羅惹怒了,雖然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起到這種效果。
好吧,被壓倒在椅子上並沒什麼,但是被壓倒在床上就是另一回事了——被自己的好朋友強迫性地壓倒在床上更該死!
桑德羅的臉色難看極了,他的右手在流血,一滴一滴沿著手銬邊緣流下來,溫熱的,濕潤的……他好像一點都不疼?
托蒂覺得自己被嚇壞了,他完全不能理解對方的行為,這種被俯視的感覺真他媽糟糕,他感覺自己的手腕上都是對方流下的鮮血,那個家夥麵色猙獰,像是下一秒鐘就會用儘所有力量對他來一拳。
“桑德羅?”他啞著嗓子試探性地叫著對方的名字,“桑德羅……你不會真的……”
迎接他的不是拳頭,又是一個吻,本年度第二個吻。
沒有那麼殘暴,也帶著些血腥味,濕軟的,劇烈的,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摧毀。
“見鬼,你他媽給我滾開!”
這一次,托蒂忍了很久的那一拳終於揮出去了,手銬的扯動讓他自己也疼得厲害;對方沒有躲,硬生生吃了那一拳,打到臉上。
內斯塔用左手捂住嘴,狠狠盯住他,一直在流血的右手仍然借助手銬強製地把另一隻手壓在床上。
過了一小會,內斯塔開始低低地發出聲音,很間斷。
“你走之後,我去找過RUI。”
“他說,桑德羅你是在耍弗蘭玩嗎?這個玩笑可真夠大的。”
“之後他又很嚴肅地對我說,那麼現在你的大腦開始工作了沒有?開始了的話,想辦法吧,無論這是個玩笑還是來真的。”
“他說這句話之前,我從來沒想過這是真的,於是我問自己是不是在開玩笑,但我馬上否定了這一點,我絕對沒有一點的玩笑意思,一點都沒有。”
“弗蘭,我想我沒有在開玩笑,你的詛咒靈驗了。”
“我剛剛站在你門口想了很久很久,然後特意跑回去拿的手銬——既然RUI今天說我不敢表達情緒……”
“我說了這麼多,弗蘭,我真的到極限了,你能不能稍微回應一下……”
他想他現在的樣子一定糟糕透了,停下,彆再發抖了,說點什麼,對桑德羅說點什麼……
“弗蘭?”
“桑德羅……你把手拿開……你先放開我。”
咬住舌頭讓自己停止戰栗,這個辦法不太好用。
糟糕的回憶全都湧上來,我他媽也到極限了……
“弗蘭,我不想連個告白都搞得鮮血淋淋,不過既然對象是你……果然比我想象得慘烈很多。”
然後是本世紀的第三個吻,更溫和一些,小力地咬著他的嘴唇,他沒有躲。
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人瘋了。